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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她在石梯上舒缓自己酸疼疲累的双腿,再捏捏几乎快失去知觉的腿部肌肉,舒服得差点掉下泪来。

  呜,总算又活过来了。

  “喝点水吧!”姜慎友体贴地递过一瓶矿泉水,为了减轻她的负担,所有吃的喝的都背在他身上。

  “谢谢。”冉绫正好口干舌燥,感激地接过矿泉水,转开瓶盖,毫不淑女地仰头猛灌。

  “哈。”冰冰凉凉的,好好喝喔!

  冉绫舒畅地呼出一大口气,关上瓶盖,将矿泉水放在一旁。

  转头看向姜慎友,他也正在喝水,骨节分明的大手握着瓶身,在她手里嫌大的矿泉水瓶,握在他手里就显得很小。不喝水时,他的拇指会无意识地轻刷瓶身,像在爱抚情人似的。

  被那双漂亮的大手抚摸,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突然察觉自己的思想有点色情,她臊红着脸,飞快别开头,将视线瞟向左右,石阶两旁的绿树蔚然成荫,长长的一排,俨然像个绿色隧道。

  人声与车声,都被绿色隧道隔绝,只听得到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城市的喧嚣似乎已在十丈红尘之外。

  “这里好安静,好像所有的人,都从地球上消失了。”冉绫小声地呢喃,抱紧自己的双臂,没有安全感地审视四周。

  或许有许多人会享受这一刻的宁静,但她不会。

  她从小就怕黑也怕静,她常常在想,周遭若是一直这么安静下去,自己会不会被遗忘,或是就此消失,然后世界上再也没有冉绫这个人?

  当然现在有姜慎友在她身旁,但是万一连他也被遗忘了呢?他们会不会像古老民间故事中吃了仙桃的樵夫,返回红尘已是五十年之后?

  她愈想愈觉得害怕,不自觉将身体靠向姜慎友,渴望汲取一点安全感。

  姜慎友发现她下意识的举动,立即问:“怎么啦,你觉得冷?”

  “不,我只是……”她吞了吞口水,反问他。“你会不会害怕我们变不见?”

  “变不见?”姜慎友有些不解地扬起眉毛。“你的意思是——迷路?”

  “不是,是失踪,世上的人再也找不到我们,就像民间故事里的樵夫一样,和神仙下棋,吃了仙桃之后就突然失踪,再回到凡间时,所有认识他的人都已经不在了。”

  她知道他一定会取笑自己——没有人听了她这么荒谬的假设说法还不会笑的,但她还是忍不住说出心头的忧虑。

  “哈哈!”姜慎友果然笑了,但是眼中没有讥讽,只有一种了解的温柔笑意,这样的眼神,安抚了她畏惧的心。

  “如果真是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世间种种,纷纷扰扰,如果跟仙人下盘棋,就能摆脱尘世五十年的烦恼,那又何乐而不为呢?”

  他明白她的恐惧,她并不是真的害怕自己失踪,而是害怕被人忽略、被人遗忘。这是没有安全感的象征,她的潜意识反映出她内心的无助与惶恐。

  这时,他不禁有点责怪冉父与冉母,据说他们是相当疼爱冉绫的,但是他不明白,她怎么会如此无助又惶恐,他们究竟让她经历了什么?

  “冉绫,究竟发生过什么事,让你对消失感到恐惧与害怕?愿意告诉我吗?”他定定凝视她,以心理医师的专业口吻,柔声询问着。

  “我……”冉绫嫩红的唇瓣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然而她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数分钟后——

  “好了,休息够了。”

  她猛然从石阶上跃起,舒展极度僵硬的筋骨,然后希冀地问:“我们要下山了吗?”

  “不,我们要继续上山。”姜慎友笑着回答,让她的冀盼瞬间破灭。

  “噢。”冉绫嘟起小嘴,用哀怨的表情控诉地瞟他一眼,然后认命地转身面向上山的阶梯,准备继续永无止境的进行爬天梯的酷刑。

  这时候,忽然有一只大手伸到她面前。

  “干嘛?”要钱?

  “拉着我的手,我扶你。”姜慎友又露出那抹温文的微笑,那是冉绫最无法抗拒的笑容。

  “噢,好、好啊!”她有点害羞地伸出手,搭在他的手心里。

  他立刻用力握住,那温热的触感,带来一种亲昵的感觉,仿佛有股电流从手心窜流过她的身体。

  冉绫不是单纯无知的小女孩,她在学生时代曾经交过男朋友,也和许多男性朋友相拥跳过热舞,但是从来不曾有过这种感觉,仅仅只是握着手,就有心悸、脸红的触电感觉。

  难道她喜欢姜慎友?

  不,不可能吧!他是看守她的狱卒,还是企图感化她的牧师,她怎么可能喜欢上这种不懂生活乐趣、满口大道理的男人?

  然而——

  她悄悄将视线移向他,原本觉得过于简单、赶不上流行的穿著,现在感觉却很顺眼,还有她从来不怎么欣赏的那头——菁英才会梳理的沉稳发型,看起来简直帅毙了。

  怎么会这样?她茫然问自己:是我的审美观改变了吗?

  有他相助,上阶梯的确轻松了些,因为每当她要跨上一层石阶,他就会略微施力拉她一把,帮她省了不少登梯的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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