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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真好不是吗,大哥?小弟到今儿个才发现原来您的面皮这么薄哪!”

  “你--”展厉言开口正要训训胡乱说话的小弟,无奈他人早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迹。

  这小子!展厉言摇头。

  如果学做生意有这么勤快就好了。

  再次摇头后,他重新埋首案牍。

  另一厢--

  前去与心上人相见的展谨行怎么也想不到不久后将会面临让自己惊讶错愕的事实。

  第九章

  咦咦?

  小巧鼻翼轻掀,嗅着空气中隐约浮动的醇香,冷冽沁人,幽幽飘入和展谨行见过、现下正经曲廊要往书楼伴展厉言的成琼玖鼻中。

  “好香。”鼻翼掀动,吸进浓浓酒香,这酒虽无仙翁饮的好,但不输塞下曲的冷冽。“啊啊,是剑南烧春!”

  若以为咱们成大姑娘琼玖女侠如今有了心上人,酒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便退而其次,那可就是大错特错了。

  在她成大姑娘心目中,如今是酒与心上人并列第一。

  所以,现下酒香飘自东方,书楼位在南方,嗯嗯--

  “把酒带到书楼喝,嘻!”缩肩一笑,脚跟转向东方别院。

  循着酒香,辗转来到一处独门库房。

  “嘿,有人在吗?”她出声,无人回应。

  怪了,每个库房多少都有看管的家仆啊。住在聚酒庄数月,这点小事她是知道的。

  可放眼所及,只有她一个,再无人影。

  “没有人在,我要把酒拿走喽!”她又喊,还是无人声应。

  那就别管她喽,嘻!平时展厉言总叫下人顾好酒库不要让她靠近,现下仆人偷懒倒是便宜了她,呵呵呵……乾脆拿一坛藏在房里好了,嘻!

  愉悦地跨过门,里面如一般酒库阴暗不见天日,成琼玖走到更里头寻火折子。

  孰料才刚将火折子拿到手,身后大门“碰”地一声,教人由外头关上。

  她转身来不及逃出。

  咦?“怎么回事?”困惑地环视周身漆黑,成琼玖抚着下颌,实在不解。

  “是谁在跟我开玩笑么?”也不至于啊,这庄里最缺的就是作弄人的人。“别闹了,快开啊--”

  一个怪响往头顶下砸,打断她的话。

  “呸呸!咳咳咳……”真难受!“谁--咳咳咳……”

  这是--啊啊,夜磷粉!

  “这玩笑开大了啦!”她叫,黑暗中,只有夜磷粉所及之处发出冷清的碧光。

  而她,全身都是夜磷粉。

  “你的死期到了!”粗暴的吆喝从黑暗的某处杀来,凛冽杀招亦接踵而至,杀向暗中唯一的亮点。

  感觉到杀气,成琼玖拔剑往身侧一挡,刀剑相击铿锵作响。

  回身旋使剑招,扑了个空。“你是谁?”

  “要你命的人!纳命来!”

  不管是谁,肯定是冲着她来的!

  “要是就这样败给你,做鬼也没脸回去见孔爹爹了。”启唇不满地咕哝,同时亦一手扬掌为攻、一手执剑防身,然眼前一片黑漆,着实不知敌人位在何方。

  这怎么办呢?她自问于心。

  不料这么一分神,让对手在右臂划上一刀。

  痛……成琼玖忍不住闷哼,招式因此减缓,顺着对方气劲连退数步。

  咯!脚跟踢倒--脚边多出湿意与浓烈酒香。

  酒坛?

  是啊,她是被剑南烧春给诱了进来,这里头自然有酒。

  “痛……”侧腰又中一刀!

  “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剑南烧春酒性猛烈……

  啊啊!她有办法了!

  久候不到成琼玖的展厉言终于耐不住,走出书楼。

  日过一日,愈来愈习惯有她在身边的日子,是好是坏都在未定之天,但同样的答案是他展厉言甘之如饴。

  谨行曾问过他为何受她吸引。

  他想了许久,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反问他何以爱上杜秋雨。

  而他,同样无解,最后只能搔搔头回答他没来由的,就是爱上。

  他亦然,就是爱上。

  世间女子何其多,但他就是被贪酒如命的成琼玖吸引,旁人看她像个酒鬼,但他却觉得她只是装醉,事实上,比谁都要清醒。一开始不明了,但之后他越发相信她常挂在口中的“天下皆醉我独醒”酒酣醺醉的表相下藏有的是深不可测的武功和心思,尽管她总说自己不过是三脚猫功夫,然就连他这个外行人都看得出她并非不济。

  “唔……”思忖的心绪被乍起的揪心打断。

  一股不安隐隐自心底浮上台面,纠结在浓黑的双眉之间。

  喧喧闹闹的嘈杂声从东苑的方向隐隐传来,寻人的脚步因而转向东苑。

  穿过连接回廊与东苑的月洞门,一眼瞧见站在人墙最外围的杨总管。

  “为什么废弃的库房会失火?”

  “回大爷,目前还没人知道原因,但小的想既然东苑的库房早已废弃不用,不如就待大火燃烬后再向爷请示另建新院,不知爷意下如何?”

  “嗯……”

  叩叩叩--

  “你有没有听见?”

  杨总管抬眉。“听见什么?”

  “救……救命……”

  “有人喊救命。”他抬眼,望向愈来愈强烈的火势。“在库房里。”

  “有吗?”杨总管竖直耳朵。“没有啊,大爷您是不是听错了?”

  “听错?”他皱眉,穿过人墙,就近细听。

  “咳……咳咳……救、救命啊……咳……”

  “琼玖!”听出异于劈劈啪啪火声的虚弱呼救,展厉言?心凉了半截。“琼玖!是你在里面吗?琼玖!”

  “……展厉言?是你吗?咳咳……外头是……是你吗?”

  真的是她!“是我!是我!”天爷!他回头,猛烈瞪视旁观的下人,大喝:“取水救火!快啊!”

  “爷,里头--”

  “我要你们去取水来救火!快去!”

  “是、是是……”下人们急忙四散汲水。

  “琼玖!”该死!是谁放的火?是谁把她关在里头想把她活活烧死?“琼玖!听见我说的话吗?琼玖!回答我啊!”

  天!谁来救救她!心急如焚不足以形容他此刻心境,心慌意乱下,展厉言疯了似的徒掌猛拍库门,丝毫感觉不到门板燎烧的炽烫。

  “大爷!”留在原地的杨总管连忙上前制止。“别!小心您的手啊!”光是接近就感觉到这热度,爷怎么受得了。

  “放开我!琼玖!”展厉言像发狂似的,挥臂甩开箝制,啪啪啪猛拍。“琼玖!应我一声!听见我的声音就应我一声!”

  要是她就这样死了……要是她就这样和他阴阳两隔--

  “琼玖!不准死!听见没有!你还要嫁给我,你答应我的!”

  天爷啊!深深的无力感几乎打碎他向来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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