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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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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阜雨楼在绍兴相当出名,”狄无尘摸摸胡子。“前些日子我和小浣到那儿去,红……”妻子的手在背后一阵乱扯,狄无尘差点咬到舌头。 “呃……手艺红遍江南的刘寡妇特别封了酒楼一天,就是为了招待咱们夫妻俩,到现在一直都没机会谢谢红……呃……红遍江南的刘寡妇……” 那左一句红遍江南,右一句红遍江南,别说四个字拗口,连听起来都很不是滋味。 “拜托好不好?你们是吃了人家什么好东西,红遍江南这四个字也能轻易抬出来,不怕丢脸,我就不相信,那位刘寡妇有什么了不起的。”冯即安恼怒的念道。 “哎呀,反正就是请你捎个口信,转达一下。”侯浣浣笑笑。 “……”冯即安仍是一声不吭,狐疑地盯着眼前这对眉来眼去的夫妻。 那绝对不是打情骂俏。认识狄无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虽然他已成婚多年,但冯即安太清楚这人的个性,就算让他再给侯浣浣磨个二十年,狄无尘还是学不会说谎。 “老三,有问题吗?”狄无尘问得有些心虚。 “除了帮张大人这档子事,你们两个是不是还瞒了我什么?”冯即安闷吞吞的开口。 “啊……哈……”侯浣浣呆愣数秒,突然拍了丈夫一下,然后夸张地笑起来。 “这怎么可能呢,咱们会有什么事瞒着即安吗?没有吧?” “是啊。”狄无尘也呵呵笑了两声,心里充满了想掐这女人两下的念头。成亲数年,从前他那没得商量的硬汉形象全在她面前被剥削得所剩无几,就连这一搭一唱的“龟毛”习惯,也都是被她潜移默化给教坏的。 “最好是这样。我冯即安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收起那怪异的表情,冯即安嘀咕了几句,不情愿的起身离开了。 好久之后,花厅里才有个低软的笑声响起;其间夹杂着一个男人无可奈何的声音。 “这又不是什么秘密,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实话?” 侯浣浣收了笑,不吭一声,径自托起一碗茶,接着优雅地啜饮了两口。 “以即安那种个性,要知道有个女孩子傻傻等了他八年,你想他可能会跑这趟吗?” “那丫头还是没放弃?”体贴地接过妻子手中的茶碗,将之搁置桌上后,狄无尘才开口。 侯浣浣凝睇着丈夫的脸,忆起多年前的往事,表情显得思悒而深远。 “当年我们联手从东厂抢救下来的小姑娘已经长大了。这些年来,卜家牧场把她磨练得既独立又坚强,小丫头有她的主见,有她的思想。” “那又如何?” 侯浣浣似笑非笑的瞄了丈夫一眼,才慢吞吞的开口:“她要冯即安当她的男人,就算为此等一辈子,她也不在乎。” “当她……的男人?”狄无尘给呛住了,随即,那向来严厉的目光突然柔软了一圈。他戏谑地盯着侯浣浣,而后逸出低沉的笑声。 “在那儿贼笑啥劲?”侯浣浣给笑得一阵心神荡漾,香腮飘染上春花一般的光彩。 “听你这么说,小红豆儿还挺有你当年搭起箭逼着我娶你的气势。” “那又怎么样?你后悔啦!”提起当年,侯浣浣月眉一竖,瞟了丈夫一眼。 “哪敢?”狄无尘将她抱至大腿上坐着,轻触她的脸颊后才笑道:“你那时候的口气既狂妄又自大。加上你百步穿扬的箭法,我吓都吓坏了,哪里还想到什么后不后悔。” “贫嘴。”她咯咯娇笑,手指掐了他一下。 “既然那丫头这么有决心,这些年来怎么不见她直接去找老三?” “你这位小老弟样样功夫学到家,尤其脚底抹油的本事,简直是一等一。从咱们成亲之后,他一个人就溜得不见踪影,也不晓得这些年他又做了什么好事。”候浣浣耸耸肩,接着又续说道:“再者,刘寡妇临终前交代过,江南第一名厨的名号得交由小丫头扛下,她责任在身,走不开是事实;一方面找不到你那小老弟,也是事实。更重要的是,那丫头过了年就二十了,再不帮她一把,刘大叔念都会把她念到发疯。” “小浣,告诉我,是不是卜家寨出身的女子特别与众不同?”摩挲着她白皙的脸颊,狄无尘忆起当年,又是一阵摇头失笑。 “这我可不清楚。”侯浣浣眼波流转,突然垂首亲吻了他那扎人的胡子一下,笑得益加妩媚。“眼前的我只知道一件事……唔……”她扳着他的颈子,在他唇间加深这个甜蜜的吻。 “再怎么与众不同,我还不是乖乖栽在你这个一事‘无成’的手里。” “傻话。” “傻话你也爱听,不是吗?” “你想……那两人有没有可能……” “不知道。”侯浣浣仍是耸耸肩,随后浮起一个灿烂的笑靥。“姻缘之事本来就很难说得准。他们要是有缘,旁人再怎么打也打不散;要是无缘,红豆也只能认分了。罢了,随他们去吧,我能帮的也仅限于此,缘之摭拾由自取,如果真成了定数,任谁都使不上手的。不过……”她偏着头,又盈盈笑了。“不管怎么说,你那三弟的野马个性也该改改了,吃亏就是占便宜,总有天他会明白的。” 苏州。 杨家的屋子里,两个男人直视着房间。江磊搓着手心,浓眉紧紧揪着,方正的一张脸时而盯着房子发呆,时而不安的走来走去。 门被推开的时候,他松了口气,急忙迎上那个匆匆走出的女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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