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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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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原来堂堂一个相府千金也会怕饿肚子,以前你动不动就罚下人不能吃饭的时候,怕是作梦也没想过会有今天。” 这话说的没错,江初香作梦也没想过自己居然会穿越来这里,莫名其妙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面对王嬷嬷的挖苦,她只能无奈的笑了笑,想敷衍过去。 “这里是将军府不是丞相府,江大小姐现在什么也不是。真要说起来,比我们这些下人还不如,以前夫人就说过府里不养无用之人,厨房愿意将剩菜馊肉赏给你那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你不晓得外头有多少乞丐等着夜里领馊食吗?” 语罢,厨房里所有人全讪讪的笑了起来。王嬷嬷这个说法,分明是将江初香比喻成乞丐。 饶是过去曾吃过江初香苦头的春荷,听见这话也感到羞辱极了。毕竟这几日相处下来,她发现现在的江初香已经判若两人,心慈仁善,说话和气可亲,完全不摆架子,因此很是为江初香抱不平。 “王嬷嬷,你说这话会不会太过了?”春荷忍不住帮江初香说话。 “春荷,你这是做什么?你居然帮着这只过街老鼠,难不成她身上还有什么油水可捞?”王嬷嬷尖酸的说道。 “才不是这样!”春荷涨红了脸,不甘心自己一片好心被误会。 “王嬷嬷,春荷不过是同情我才帮着我说话,请你别这样抹黑她。”江初香无法忍受别人因为自己被乱栽赃。 “抹黑又怎么了?”王嬷嬷对她不屑的冷笑一声。“春荷,我真是错看你了,吃里扒外,明日我就禀告夫人让夫人逐你出府,好从了你的心愿。” “王嬷嬷你别乱说,我才不是这种人,我只是看不过眼才帮着说句话,我才没有吃里扒外。”知道府里这些婆子编造故事忒厉害,春荷就怕一个弄不好,自己真的会被逐出府,当下急得红了眼眶,哽咽了起来。 看见春荷眼泪直掉,江初香心里也着急了,她在这里就春荷一个朋友,怎么能眼睁睁看她因为自己被欺负。 “王嬷嬷,你就冲着我一个人来,别扯春荷下水。”她收起和气的笑,板着脸瞪向王嬷嬷。 “哟,好大的口气,难不成你还当自己是府里的主子不成?我爱告谁的状就告谁的状,你管得着吗?”王嬷嬷双手叉腰,做足了泼妇骂街的架式,而且她并不只是做做样子,手指一抬就往春荷额头戳去,嘴里边骂,“你个死丫头也敢跟我顶嘴,我打小就在将军府里待,可是一路伺候主子们过来的,你算什么东西?” 春荷委屈的低下头,不敢再回嘴只能含泪吞忍,没想到王嬷嬷非但没停手,反而变本加厉,还动手捏了春荷的手臂一把。 江初香见状怒道:“有话好好说,你为什么要动手动脚?” “我就要动手动脚,不然你能拿我怎么样?”王嬷嬷冷笑,又将怨气发泄在春荷身上,狠狠拧了她一把。 是可忍,孰不可忍!江初香撩起袖子,伸手推开王嬷嬷。 王嬷嬷一惊,踉跄了一大步,拉尖了嗓门大叫,“你想做什么?也不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身分,居然想对我动手!来人啊!” “明明是你欺人太甚在先,作贼还敢喊捉贼,面对你这种人有理说不清,你要想动手,我奉陪!”江初香一直秉持着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做人原则,王嬷嬷分明是故意冲着她来,她怎能让春荷因为自己被牵连。 “小姐,你千万别乱来啊!”见识过江初香过去的蛮横,春荷见状也吓破了胆。 “王嬷嬷,你要怎么欺负我羞辱我,我都没有意见,但是如果你想害春荷被赶出将军府,那我就绝对不能这么算了。”说这话的同时,江初香一步步逼向王嬷嬷。王嬷嬷被吓得直往后退,撞倒了一锅粥,当场洒了满地。 只见江初香漾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时不时挥动粉拳将王嬷嬷逼进死角。 见状,王嬷嬷惊惶失措的尖叫,“杀人啊!江初香疯了,她想杀人啊!” 云朗居书房里,邹定叡正与几个朝中刺史参详缉捕前江相余党的事宜,正说到切要之处,忽然听见外头传来喧闹声。 “去看看是谁在闹事。”邹定叡不悦的别过脸,命令候在门边的小厮。 小厮领了命正要去开门,外头的下人却闯了进来。 “放肆!我说过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能擅自踏进书房。”邹定叡眯起眼,口吻冷得可以冻人。 那下人接收到他鞭笞的眼神,怕得瑟缩f下,赶紧说:“世子爷,不好了,江小姐跟王嬷嬷打起来了!” 其实这本是内宅的事,不该惊动府里的男主人,然而江初香是邹定叡留下来的,周氏说了,往后江初香的事由邹定叡定夺,因此下人才会报到这里来。 邹定叡一怔,当下抿紧唇将手中的名册往桌上一放,俐落的起身,先跟刺史们告罪并交代下人们送客人出府,这才怒极的走出书房。 果然不出他所料,江初香全是装出来的,才安分个两三天,稍不留意她立刻就露出马脚。 过去她在府里动辄打骂下人,弄得府里鸡飞狗跳,偏偏她力大无穷,往往心腹整治得不够凶,她还会自己动手,虽是女人,心肠却异常毒辣,连男人都汗颜。 想起昔日江初香丑恶的嘴脸,邹定叡的眉头越拧越紧,他开始怀疑自己当时怎会被她的演技蒙骗,竟然真以为她跟以前不一样了。 真是天大的笑话!江初香这女人早该被逐出将军府的。 还没走近厨房就能听见里头闹哄哄的,邹定叡的脸色一寒,走进屋内一看却当场楞住。 方才听下人通报事发经过,说是江初香先起的头,原以为进厨房会看见王嬷嬷被那女人打破了头或是抓破脸什么的,没想到……情况完全相反——被打得趴在地上、浑身沾满米粥的人竟然是江初香。 王嬷嬷庞大肥重的身体压在江初香背上,一手扯着她散乱的发,另一手将她那张白嫩的脸蛋狠狠往地上压去。 “就你这点本事也想跟老娘斗!”王嬷嬷像是打上了瘾,眼歪嘴斜的哈哈大笑,连邹定叡进了厨房都没发现。 “放开我!你根本是欺人太甚!”江初香被压在地上,整张脸全沾上了粥,眼眶还泛着红,真真狼狈极了。 “我这是替府里上上下下教训你这个大恶人,是替天行道。”说着,王嬷嬷又扯了一把她的头发。 江初香的头皮被扯痛,疼得泪花在眼眶打转。 妈呀,她原以为这里的人好哄,刚才亮个拳头不过是想吓唬人,还以为这些古人只敢动嘴,想不到居然这么野蛮,她根本打不过啊! 老天爷真是太会玩人了,居然让她这样一个文明的现代人来这里任由野蛮的古人欺负,她的命运未免也太惨了吧。 思及此,江初香鼻子一酸,泪水就落了下来,倒不是因为平白被人打了,而是想到未来的日子不知该怎么过下去,她就好想哭。 眼前这一幕实在太诡异,别说是那些下人,就连看惯了江初香平日蛮横暴行的邹定叡都深深震撼着。 江初香居然让人压在地上打?!按照她那种性子,以及她可与男人媲美的神力,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 是以如今看她满脸狼狈,委屈的扁着嘴,眼眶泛着泪光,娇瘦身子好像快被王嬷嬷给拆了的模样,邹定叡胸中一动,竟然有点心疼。 “闹够了没!” 低沉的喝阻声一下,杀红了眼的王嬷嬷一惊,立刻从江初香的身上跳起来。 “世子爷,这里乌烟瘴气的,您怎么会……”王嬷嬷好声好气的说着,不住陪着笑脸。 “欺负人……太欺负人了……”江初香的头发被扯乱了,浑身沾满米粥,眼眶与鼻头都泛红,这场只有挨打的架,对她这个讲理的现代人来说无疑是一场震撼教育。 先前她在南园,没人会费事上门招惹,如今经过这一架她才彻底明白了自己在这个世界有多么弱势。 她原以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有恩报恩,有仇才报仇,但她跟这里的人无寃无仇却遭受这样的对待,这完全无理可循,她根本无所适从啊! 邹定叡在场,没人敢上前去扶她,她咬着唇撑起身子,刚才被王嬷嬷压坐过的腰却猛然一痛,她没能爬起,又跌回那团泥泞里。 老天爷,如果要活得这么狼狈可怜,那倒不如当时就让她死了呗。 正当她沮丧的在心中哀叹时,一只手忽然伸了过来。江初香一抬眼就看见那张摊平的宽大掌心。 她愣了楞,眨眨眼,这才看清楚伸出援手的人竟然是脸色铁青的邹定叡。 她呆掉,迟迟没去握他的手,还是他不耐烦的皱眉啧了一声,她才赶紧牵住他的手心。 好大,好温暖。一握紧男人的手,她心中的委屈顿时溃了堤,在借力爬起身之后,她不禁哽咽,就这么靠进邹定叡的怀里。 不是那种造作的梨花带雨哭法,而足伏在他怀里货真价实的嚎啕大哭。 登时,在场所有人又傻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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