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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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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上的确不远,可是这里……”她转身,指着自己的心。“心若天涯,就算相隔咫尺,还是觉得遥不可及。” “他是你爸爸。” “让我一个人静静。”美眸求饶的望向知心好友,无言的请求他别再逼她面对这个问题。 何品文摊手,算是同意。“想离开就打我的手机,我会过来接你。” “谢谢。” 他点头,算是响应。但多事如他,上车前还是丢了几句话好让她独处时深思。 “我要你清楚一件事,歆慈。” “什么?” “对你来说,‘ 家’这个字眼带给你的是回不回的问题,然而在这个世上,有的人却连这问题都没有资格想。你不是无家可回,而是不愿回,在我看来,你的心结只是无病呻吟,不值一哂。” “你说话总是那么刺耳。” “我的职业是时事评论家,说话酸刺是我的特色。”何品文皮笑肉不笑地说完这句话后,表情酷酷的上车走人。 被留在原地的龚歆慈目送白色轿车远离,她踩着高跟鞋走到树下。乡村的特色之一就是变化极少且缓慢,很多记忆中熟悉的事物,不会因为少小离家老大回之后,变得让人觉得陌生。 只有人不同,阔别多年之后再见,对方不会再是自己记忆中的模样,不会再是。 “我不是不想见他,而是无法见。”来到树下,龚歆慈忆起少女时期的自己,有什么难过的事就会跑到这来,只要四下无人,她就会跟这棵榕树说话,对它吐露心事。“我不能原谅他,他不应该忘记妈妈,不应该不再爱她,更不应该再娶别的女人,破坏我对他的信任和尊敬,他不该……” 说到心痛处,眼泪又懦弱的夺眶而出,以为四周没人,她放心的任泪水滑落,树不会说话,再怎么狼狈,她也不必担心它会说出去。 因为这样,她安心的对着百年老树倾尽心中痛苦,态意落泪。她离乡太久,积累多年的乡愁与对父亲再婚的不谅解同等深重。 而她,处理这些问题的方式好糟好糟,离乡背井八年,还是无法说服自己面对这个事实,面对那曾令她深深感到骄傲的父亲。 她只能躲在这儿,对不会予以响应的植物诉说满心的酸楚。 待在这里,虽然无助于帮她解决家中问题,至少也解了她泰半的乡愁。 伤心得太过专注,龚歆慈完全没有注意到树上有个人,更想不到自己软弱的模样会被窥见,甚至让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 毫无道理的怦然心动。 当时她柔弱无助的模样令他印象深刻,这辈子恐怕再也忘不掉——回味往事,二十四岁的上官谨如是想道。 看见她蹲在树下抱头痛哭,有一瞬间他想冲下去,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就像十二岁时的自己。 那个时候的他,很自然而然的那么做了,因为当时年纪小,因为没有男女之分——十二岁的他只是个小男生。 然而二十岁的他,已经是个男人,想抱住她、安慰她的想法不再是一个邻家弟弟对于姊姊的感情,而是一个男人面对令自己心动的女人时,想要给予的怜爱。 突然对邻家姊姊心动是件很荒谬的事,却真实的发生在他身上。 倘若那只是突然一时情迷意乱就算了,毕竟之后如果没有任何交集,那瞬间的怦然心动也只是短暂的残影,不至于深刻到骨子里去。 不过……如果每天都在电视上看到她,又或者每隔一段时间,巧合的发现她悄悄返乡,却只停在村口老树下望着村子默默掉泪的情景,那实在是让人想忘都难。 钟情,倾心,之后呢……就是再也化不开的爱意了。 二十岁时体悟到这份感情的存在,从不敢置信的惊愕,到现在二十四岁认命的自艾自怜,他花了好长一段时间调适。 他爱上邻家姊姊,这种事怎么好意思说?呜呜~~以往只有让人暗恋的份,怎知真正的爱情降临,却是他在暗恋对方? 说出去,有失男人颜面哪! “你在想什么?”坐在对面的人表情之丰富,跟桌上的菜肴有得比,让龚歆慈想忽视都难。 “没什么。”回想当年,话又说从前……呜呜,这红烧狮子头怎会这么好吃,呜呜~~嚼嚼嚼,连同回忆一块吞进肚子里。 瞧他那副受到委屈的嘴脸,龚歆慈才不相信他那句“没什么”。 他的脸一向藏不住情绪——在她对他的认知里,上官家的小儿子是个心里想什么都会表现在脸上的男孩。 “有什么心事可以跟歆慈姊说。”天生爱照顾人的性格使然,龚歆慈关切的望着他。 自从担下料理三餐的工作之后,两人相处的机会增加,彼此之间已不像刚开始那么生分,昔日的邻居情谊逐渐回笼。 不知不觉间,龚歆慈像是走进时光隧道回到过去,端出昔日邻家大姊的风范。 歆慈姊?!仿佛听见什么鬼话,上官谨的表情像被逼着吞进一整条苦瓜。 “我是个成年人,有什么事可以自己处理。” “话不是这么说,”龚歆慈热切的倾身,美眸温润如王,泛着柔和笑意望着他。“多个人商量总是好的,你现在住我家,我有责任要照顾你。” “只是因为责任吗?”好失望。“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我们是邻居,也是朋友。”龚歆慈伸手轻拍他头顶,安抚的说。“伯母将你托给我照顾,我不能让她失望是不?” “我已经二十四,不是十四。”她的语气分明还拿他当小孩子看。“你说话的口气像个姊姊。” “我的确是‘ 姊’字辈,别忘了我大你四岁。”龚歆慈比出四根手指头提醒他。 “那也得要我想做你的弟弟才行啊……”上官谨扒口饭,把话模模糊糊嘟哝在嘴里。 “你刚刚有说话吗?” “没有。”他把脸从饭碗里抬起,却见龚歆慈噗哧一笑。 在他面前,她经常这样莫名其妙就笑出声。能搏美人一笑是莫大荣幸没错啦,可是常常这样,让他觉得自己像个没脑袋的笨蛋,只会出糗。 明明什么都没做,她干嘛笑得这么开心? “需要带便当就说一声,不必用这种方式。”她笑说,伸手向他。 “什么?”上官谨反应不过来,直到她的手指抵在他唇角,捻下一粒米饭后才恍然大悟。 “你这样会把女朋友吓跑的。”龚歆慈打趣道:“难怪伯母在电话中提到你的时候,总是叨念你吃相难看。”真的很难看。 “你还坐在这儿不是吗?” “咦?”龚歆慈一时会意不过来,表情有些憨呆。 龚歆慈想再追问,上官谨却突然换了张表情,两排白牙亮了出来,咧嘴笑着挟菜放进她碗里。 “来来,多吃一点,此菜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吃啊!多吃一点,不要客气啊。”热络的招呼仿佛这是他家似的。 喧宾夺主的意图明显,成功转移龚歆慈的注意力,她好气又好笑的睐着他一举一动,直到他挟的菜快在她碗里堆起一座小山。 “不要再挟给我,吃不完了。”她惊呼,连忙把碗里的食物挟到他碗中。 偏偏才减少一些,上官谨的筷子又挟了另外一道补足。 两人一来一往,不知怎地就玩了起来。 若老天有眼,瞧见这对男女拿食物来玩,大概会派雷公电母前来,以“暴殄天物”这个罪名,送他们个五雷轰顶吧! 青山傍水,鸟鸣宛转,清晨时分,阳光在地面上洒落金光,有如遍布金黄麦粒,点点吐露活络的生命力。 位在台北近郊的小型别墅社区,以现代化的理念,设计出兼具休闲与居家的环境,揉和与自然共存的环保意识,成为一处生气盎然的绿色社区。 隔夜的露珠洗涤叶片的灰尘,在阳光照耀下,晶晶亮亮别具生趣,自成一幕美不胜收的风景。 这样的景象,让人忍不住想拿笔画下来。 也真的有人执笔画下来,社区绿荫步道旁,一名男子站在可捕捉最佳风景的定点许久,彩笔轻点纸面,摹绘眼前麦金色的光点,自然而不矫作。 在忙碌的台北都会生活中,这份闲情显得突兀,引人注意。 当然,也会引来不少议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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