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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最初应该是过了几年甜蜜的生活,可是那书生吃不了苦,最后病死他乡。简云回来的时候已经不成人形,只是憔悴的熬着,生下五言后,也放弃了生命,跟着走了。

  “我爹作主把五言留下,请了奶妈来奶他,这些年来,宅子的人空了,他最常看见的人只有我,我也不知道他基于什么心态,跟来跟去的,赶也赶不走……较令我诧异的是,他居然以为简云还活着……”

  “他一直喊你爹。”那孩子渴望的是一个亲人吧。别人不能守着他,所以换他以微薄的力量,去守候他心里重要的人。

  钵兰心中酸楚,以前年幼的她不也这么奢想过家人来关心她。

  “我不是他爹。”

  “凉薄。”她骂他。

  “感情用事不见得对他好,你给他一下子的同情,不如教他怎么面对外面的风雨。”他的声音清凉如水,可是爱喝水的人都知道水甘能入喉,涓远长久。

  “你的意思是说……”

  “没有意思。”不管什么未来、前景都不能有预期,五言想得到什么,要靠他自己去挣。然而,他会在一旁看着,必要时不介意拉他一把。不过,这些不需要跟眼前的小女人说,看来她可真爱操心,将来可有得他烦的了。

  “要是我年纪再大些,好想把他收起来当儿子。”

  “你真是异想天开。”滕不妄皱眉。那他算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

  “也对,五言也不怎么喜欢我呢。”她搔头,有些儿尴尬。就连她说要当他的朋友都被拒绝,呵呵。

  他们要称姊弟勉强过得去,儿子……差太多了。

  “他之前那些调皮事我罚过他了。”罚青蛙跳,很过瘾的。

  “我什么都没说啊。”

  “你虽然不说,可不代表我不知道!”

  滕不妄自信的表情让钵兰心跳不已,这样的五爷是她那年初恋的男人。

  抱着他,鼻间有着他的气味,她要用力的存在心底,永志不忘……

  第八章

  西大街,春巷弄--

  “我说,你没看走眼吧?”刻意压低声音和帽沿是怕别人认出他的真实身分。

  “依照公子您给我的图样,那神情、那身高应该就是令妹。”穿玄色衣衫的男人摸着下巴,也不是很能确定。

  “确定?”男人不高,普通的身材,五指短小,比较跟路人不同的,是他拇指上班斓的绿指戒,还有身上逼人的富贵。

  玄衣男人出现为难的表情。他见过的女子实在太不起眼,虽然勉强回想,那张面已怎么都不清楚。

  “可惜啊,既然无法确定,我这锭银元宝只好又收回来。”

  在眼前晃动的元宝眼见就要回到别人的怀抱:

  “慢着!我确定,那个女子就是您失踪的妹妹,不过,她既然失踪,怎么会在滕府呢?”滕府之所以人尽皆知,不可讳言是因为它的财富,滕不妄救人的义行也喧腾了好些日子,就算对骨董这行业不了解的人,也因为这件事,知道了滕府的影响力。

  “这个你就不用知道了!”不过是个临时搭上的线人,知道那么多做什么?!

  “是、是……那……元宝……”

  “嗟,给你吧。”

  往空中一抛,玄衣男人赶忙去接,而丢钱的人从巷子的另一头迅速离去。

  他必须赶快把这消息通报给大哥,两人合计合计。

  年关近,送礼的商家多是没错,不过跟往年一比,今年……多得离谱。

  六色年糕,五样彩玉,六品腊肉,礼品或轻或重,堆得桌子放不下塞到几案去了。

  “应该没有了吧?”五言瘫在椅子上,他来回已经走了数十趟,手软脚也酸了。

  “大致上就这些了。”对照手上的清单,钵兰点点头。

  礼品入库本来是梅妈司职的事,但这些物品跟往年送礼的目的不同,于是清单分成两份,一份就托给了钵兰。

  滕不妄冷眼看他们进进出出,也不作声,只在两人谁撞了门框,谁跌了跤的时候略略抬眼,剩下的时间都关注在手头的工作上。

  过不过年对他来说,并没有特别的感受,但是滕府乡下租地的年终税收,铺子里进货出货的年终结算表,向来搜罗以后由梅妈统一处理,哪知道今年不明就里的钵兰居然说,他合著也是闲着,然后工作就通通变成他的。

  他好像越来越不见威严了。

  “嘘,我们不要吵他。”嘘声是对着五言而发,钵兰对那些包装精美的礼物摸了又摸。“你看!他们好大方,这些东西看起来都很贵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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