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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乔梓看于露白刀落如飞,对她的刀工咋舌,那鱼片拿起来都呈半透明,如同蝉翼,她不禁呐呐的问道:“于大哥,你不会是哪家酒楼的大厨吧?”

  “大厨?不是,不过砍人头我很在行。”

  乔梓不知该怎么回应,这笑话好难笑。

  但于露白可不是哄她,战场上,为了求胜,她的确杀人如麻——有什么办法呢,她不杀敌人,那些人就会反过来要她和兵士们的命,要是城破,百姓可就会任人鱼肉。

  食物上桌,大锅放在中央,四周摆上数小碟,里头是酒酱醋蒜泥辣椒粉等佐料,另有一大盘片得薄薄的兔肉片、青菜,有荤有素,肉料鲜美、刀工精细,蔬菜青翠。

  闻到菜香的乔老爹早已出来,乔家许久没这么热闹了,看见贵客,心里高兴,面上的精神就多了几分。

  围锅共食,举箸大啖,自烹自食,热烈融洽,即便四月底有些热了,热气腾腾中,也是畅快淋漓。

  拨霞供夺人眼目,一大盘子的斫鲙也不遑多让,定睛一看,鱼肉极薄极细嫩,碟边堆着嫩绿的碎葱,还有芥末、蒜泥、橙丝等,夹起鱼片沾着芥末往嘴里一尝,又滑又凉,吃过拨霞供再吃这个,鲜中带甜,非常解腻。

  斫绘一扫而空,拨霞供也吃得只剩一点汤底,每个人都有点吃撑了。

  “今天真是丰盛!”乔梓不由叹道。

  于露白不是很满意,意犹未尽的道:“都说穷习文,富习武,我是练武的人,要有好身体就得吃得好,要是能寻点荨菜,用来炖个羹,那就更好了。”

  这话引得所有人都笑了,荨菜只产在西湖,且有季节限制,因此都当玩笑话带过去。

  此时,凤诀已不得不走了,他对于露白和乔家人来说,不过是有着一面之雅的陌生人,看准了人性本善,厚着脸皮吃了人家一顿饭,见好就收,他也没借口继续赖下去。

  于露白和乔童送他到门口。

  “多谢乔公子,请留步,我还有几句话想同于兄弟说,于兄弟,可否借两步说话?”

  乔童很有眼色的进门去了。

  “不知于兄弟在荷泽县会盘桓多久?”凤诀开门见山,模样仍是端方如玉,这一问也不会让人觉得突兀。

  “等工匠所的事情告一段落,我也要离去,也许回京,也许去别处。”她说得模棱两可,这个男人身上有股叫人无不可言的魅力,但是她也留了心眼,行走江湖哪能对谁都言无不尽的。

  “唔。”

  “我是个不爱动脑筋的人,接下来要做什么,还没想那么远。”

  这一年来,她独自行走在外,疗情伤,舔舐伤口,自在是自在了,想哭就哭,想任性就任性,谁也管不着,可是沉浸在失去如墨哥哥的伤痛里,她真的能快活吗?

  没有,只要一思及便心如刀割,割久了,发现情伤最痛的永远不是最初,而是在日后独自咀嚼,回味过来的苦涩,日复一日的行尸走肉,每一次的呼吸都痛得不能自已,可也因为这般的独自煎熬,让她残酷的发现也明白——她的如墨哥哥是永远在她生命里谢幕了。

  现实很难接受,但是不接受又能如何?

  她不能永远这么浑浑噩噩,她是该醒了,她还有家人,还有关心她的朋友,还有一直纵容她的哥哥们。

  是的,一年来,家人表面对她不闻不问,但是她何尝不知道她一个女子,要不是有家族的袒护纵容,又哪里能随意到处行走,想去哪就去哪,要知道路引就是个大问题,要不是有人往上打了招呼,她哪能一点阻碍都没有的流浪?

  好吧,尽管她有虎符在身,要路引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每到一处便是关卡,谁耐烦!

  她想家了,这是一桩,再一桩,在乔家,她尝到有事做的充实感。

  她倘若一直伤春悲秋下去,她的如墨哥哥在天上知道也会不高兴的。

  她得活下去,活得精彩充实,活得不辜负自己和所有对她有期待的家人,等以后年岁大了到了阎王爷那,也能笑着对如墨哥哥说:“我来了!”想必他也会很欢喜。

  “你我一见如故,在下也不和于兄弟客气。”凤诀沉吟了下,如墨的眼眸光芒闪动。

  “我这趟出来得匆忙,护院只带了蒙寰一人,他功夫虽然谈不上顶天,也是了得,只是独木难支,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看于兄弟身姿轻盈,你腰上那把软剑也非凡品,应该武艺高超,我没看走眼吧?”

  面对狡猾耍奸的商人时他也不曾这般费心,他想尽理由,为的就是想安全的将她送回京城。

  “凤公子府上哪里?”

  “我是京城人氏,但是这一年多都在广东和扬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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