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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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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觉得全身没有一处地方不痛,像火烧,像被冰炙,时而发冷,时而发烫,她觉得自己像想死又死不透的鱼,任人煎熬。 阳台外的槭树从绿油油的颜色转成橘红,眼看马上又要翻飞掉下来了。 等到她能睁眼,已经过去漫长的时间,槭树果然开始秃头了。 对自己破烂的身体她仍旧没有控制权,以为人醒过来体力一定也没问题,谁知道像毛毛虫似的蠕动了下,那是她自以为的动了啦,其实别说身体,就连小指头也没能离开床垫上一公分的距离。 她急了,她不是清醒过来了?为什么身体却不听使唤动弹不得了?然后因为这一蠢动,胸口处传出锥刺般的厉痛,忍过满头大汗,她悲哀的知道自己全身上下都是……瘫的! 这是怎么回事?她试着要还原以前的事件却是头痛欲裂,无形的凿子冷酷的敲打着她,脑子里什么都没有,空白得吓人。 她人瘫了,连脑筋也不管用了吗? 她想流泪,眼角是干的。 喘息了大半天,睁着的眼不肯闭上,感觉休息够了,疲惫的身体却完全不听话,眼皮一松,又被打回原形昏睡了过去。 再度醒来,她开始用眼珠骨碌碌的打量四处。 这里,是哪里? 看起来像医院,一半切割里放了许多她不认识,现在却要靠它活下去的管子仪器,另一半却布置得跟她在家中的房间一个样子。 靠着墙壁她有一堵连接到另一间寝室的大书架,里面放的是她从国小到研究所毕业所读的书册,还有更多是生物研究的原文书籍,当然,她睡前或是休假时间最不可或缺的散文小品也罗列其中。 她的房间其实跟其他女生没什么两样,除了书本就是妈妈特别为她从英国运送回来的英国皇室衣柜,连同整组的沙发桌椅,这算是她最贵重的摆设了。 皇室的长沙发椅上放着几件男人的衣物,那是谁的?看护,还是海叔忘记带走的…… 醒过来太耗费力气了,重复着苏醒又沉睡,不知道睡了多久,这次打开眼睛有个朦胧的人影马上覆盖到她的面前来,声音惊喜,几乎要哭泣。 “姊,你真的醒了。” 她想说她已经醒过来很多、很多次,只是体力不好转瞬又被周公打败,只好无尽的沉睡。 嘴唇蠕动,以为发出声音,谁知道只是一连串单音。 “喝水……对了,小春哥哥要睡觉前有交代一定要喂你喝水。”她伸手从床案上把放了吸管的水杯拿过来凑到申海玉嘴边。 喝了水,觉得喉咙柔顺许多,她迫不及待的问:“……你说……小春……哥哥?” “喏,他就在沙发上睡着了。”努努嘴,示意申海玉看过去,长沙发上果然看见一个高大的身躯正像毛毛虫似的翻来翻去,一点都没有好睡的样。 真是可怜春日踏青了,沙发中看不中睡,对身高超过一百九十的他来说真是辛苦了。 “他……”满眼怜惜。 知道姊姊要问的是什么,海茱儿又逼她喝了口水,这才说:“你在这张床躺多久,他就在那张沙发睡多久。” 没有预兆,像是听到申海玉跟海茱儿的谈话声,春日踏青一骨碌的从沙发椅上翻身坐起,双眼直勾勾的瞪着苏醒的人。 “嗨。”申海玉尽量想表现轻松,眼眶却瞬间翻红。 那是她认识的春日踏青吗?神情憔悴,下巴净是青色的胡碴,浅色的黑发长了,也凌乱,身上的衬衫扣子只有一颗是扣紧的,他比街上的流浪汉还要糟糕。 “就叫你要每天刮胡子,不听喔,现在吓到我姊了吧!”看见两人恍如隔世相见的神情,海茱儿大喊吃不消。 春日踏青摸上了申海玉消瘦的小手,然后紧紧不放了。 这时候千言万语都无法表达他内心对天上诸神的感激。 谢天谢地! “你再捏下去……我的手大概会变成碎片了。”四目交视,她干涸的眼又涌上新泪。 他把她的手放到面颊上轻轻磨蹭,“我以为要这样等你一辈子了。” “反正你忘性大……有什么关系,忘记了,再找下一位。”她很不忍,觉得心好痛,其实她要是真的醒不过来,就让她的小春哥哥忘了她,这才是对他最好的结果吧。 “现在,我能了解被遗忘的感觉很痛,这些天,我最怕的就是你会这样一走了之。” “哎呀,你们……慢慢的聊吧,我先出去了。”眼看这对情侣有千言万语要说,她杵在这实在没道理,电灯泡功成身退,一颗悬吊多时的心总算能够放下来了。呼~~ 没有人理她,海茱儿一点都不在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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