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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三


  战止冷哼了下,重新躺下,“生那两个兔崽子很痛吧?”

  “这种事还用问,我以为只有一个,知道是两个的时候我把你臭骂了一顿还不解气。”

  那种死去活来的痛法一回就够了。

  “辛苦你了。”他亲吻她的额头。

  “这些年你也是。”夫妻互相体谅,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老实说那两个包子不是我自夸,长得还真像我,又俊又潇洒。”有某个父亲自吹自擂了起来。

  “你的孩子不然能像谁?”不过说自己的孩子又俊又潇洒,这是为人父母者的通病,无论如何,瘌痢头的儿子还是自己的好。

  过了一会儿,邬深深又问:“我们要在京城住下来吗?”

  “你喜欢这里的热闹繁华吗?”

  “从东北出来就一路赶车,晚上睡驿站,到了京城就进了国公府,哪有时间出去闲逛,至今我还分不出京城的东南西北在哪呢。”

  “过两天我陪你去逛逛。”

  “好,你在哪我就在哪。”

  “有件事,我原本打算过些日子再跟你说。”

  邬深深转身昂起了头,“你说。”

  “为夫如今是福建总督,掌管陆路提督与水师提督,兼之统领东南军政,若要上任,你和孩子就得跟我去福建,倘若袭爵,便得放弃那边。”新帝即位后,为避免有功臣子权势过大,引来不必要的党派倾轧,白话一点说来,就是不想觐国公被吕首辅一党谋害之事再度重演,因此朝廷如此决议。

  “福建,你去了那里不就跟土皇帝一样了?”她想到一件事。“我记得我们在广东有商行有铺子。”

  “你愿意和我去吗?”

  “那国公府的爵位给小冽吗?”她大概知道丈夫的盘算了。

  “是。”

  “把娘也一块带去,我听说福建是好地方,那里离京城远,少了这里的人事纷扰,去了那里,娘可以悠闲的养老。”她对这天子脚下的大城没有任何好恶,但是,丈夫的殷鉴不远,倘若不得不留下,便得小心翼翼过活,现在能光明正大的离开,自然是离得越远越好。

  “我明儿问问娘的意思。”

  “就让吉祥和如意去问,肯定事半功倍。”这阵子两个小的已经完全掳获他们祖母的心,看在两个孙子的面上,或许老人家愿意和他们一起同去。

  “我怎么嗅到阴谋的味道?”

  “不是替你省事吗?”

  战止看着妻子漆黑眸子里闪烁的明媚晶莹,她是将自己的真心捧到他跟前来对他好的。

  想到她为他做的一切,他不禁在她的颈边低喃,“我也愿意为你粉身碎骨……”

  爱上了一个人,疯狂而纯粹,付出,甘之如饴。

  而昨日的哭,为的是今日的笑。

  这一晚,邬深深睡得安适而甜美,没有真正的飞翔,不知道无拘无束的天空有多美丽。

  她的夫君要带着她起程飞翔了呢。

  战止看着妻子在他张开的羽翼里快乐安然,心中一片宁静。

  他和她的感情是用一段长长的岁月铺就而成的,生命中又有多少这样的岁月?

  他们要学习的只有互相珍惜,她就是他的全部——

  过没几日,战止上奏,将国公府的爵位让给了战冽,他自愿替皇帝把守整个东南沿海,护一方百姓安居乐业。

  皇上大悦。

  两个月后,战止携带妻儿,前往福建赴任,二十几辆大马车驶出了京城。

  邬深深毫不留恋。

  至于战老夫人则不与他们同行,她要暂时留在国公府,她说小儿子还未娶妻,她得替他张罗着,待他成家立业,便会去大儿子那里与他们团聚。

  天下父母心,邬深深只能希冀小叔子能赶紧完成婆婆的希望,好让她和战止能多尽些孝道。

  至于远在东北的壮哥儿在中了秀才,隔了三年参加了省城的秋闱,中举为第三名的经魁,拥有举人资格的他并没有去参加次年的会试,而是禀明肖氏道——

  “阿姊说过,人生的路不是得一条道儿走到黑的,世界那么大,除了科考,应该有别的事情可以让我去学习,我想出门去游历,如果可以,能走遍天下山水是最好的了。”

  肖氏含泪送走了儿子。

  此去经年,当邬深深再度见到弟弟的时候,已经是五年过去,而那时的壮哥儿已是个黝黑健壮又俊帅的成熟男子了。

  故事就这样完结了吗?

  怎么可能,只要人还在,这故事就会绵延不断的继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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