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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四


  只是刹那,他伸脚一踹,踢走横飞过来的汉子,那汉子在空中翻了两圈掉下地已经不会动,袖手旁观的另一只胳臂,硬生生接了从旁过来想近他身的大块头一刀,鲜血淋漓的同时,手掌翻转,捏断了行凶之人的颈子,那人白眼一翻,倒地身亡。

  男人一脚踩在那人背上,煞气重重,阴鹫之气暴涨。

  大白天穿着一色黑衣的领头看见男人遭受波及,手下竟不再留情,片刻后就连看情势不对躲在马车里的县太爷儿子都拉出来,t斩于刀下。

  这下群众哗然了。

  县太爷是什么?老百姓眼里,县太爷就是天。

  父母官的独子被人杀了,这是会塌天的大事啊!

  没有人敢再看热闹,一个两个三个……轰地全脚底抹油,回家关门落门。店家一看不对劲,店门亦纷纷挂上门板,生意也不做了。

  风头能避一时就避,这凶神恶煞到底是打哪来的,竟然连县太爷的独生儿子都给宰了,他们这些小老百姓要倒大霉,事情闹大了!

  街心瞬间空无一人。

  那黑衣领头和他的手下全数单膝跪下,看着男人手上那一条血痕滴滴滴的滴入泥地里,都有自己小命不保的念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劝他止血。

  西太瀞的鼻腔口腔已经泛满血腥的锈味,“……放我……下来!”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掐他腰肉。

  男人神情阴郁,姿态毫不怜惜,更无丝毫愧疚的像烫手似的松手,任凭西太瀞跌落。

  西太瀞人没站稳,是冲出来的春水死死的揽着她的腰,她才不至于倒地。

  春水感觉到西太瀞无法遏抑的颤抖,随着她的双臂传到她四肢百骸。

  方才她从药铺出来,看见西太瀞被一个陌生的男人掐住脖子,早就惊得魂飞天外,可是刚刚那场面太过混乱,她摔了好几跤,却挤也挤不进去暴风中心,直到人潮退光,才得以冲出来。

  “你阴我,想让我当替死鬼?”西太瀞咳了又咳,但很快定了定神,看着这裹着一身夏纱绸缎的男人。

  “有何不可?”慵懒醇厚的声音,悠悠滑过她的耳边。

  有种人天生不只身上会散发魅力,就连声音也如此,但是西太瀞走商阅人多矣,海内外的美男子见过不知道有多少,对他邪侫的美貌不但不动心,反而因为这人的冷血至此,心里只有一肚子火,更别提什么客套了。

  “你可恶至极!”

  “你是头一个敢指着我、骂我的女人。”

  她有一双好眼睛,俏丽而明亮,眼尾的风情让人难以忽视,这会一反方才苍白的脸色,脸蛋红扑扑的,一双怒目燃着火,虽是眼神惑人,却难以让人联想到轻浮,身上一件多余的装饰都没有,素装之下,散发惊人的艳丽。

  是谁家女儿?刚刚从生死一线回来,不怕吗?竟然还想教训他!

  “我不齿你的为人,你到底把人命当成什么了?!”

  “哦,”他挑眉,好像挨骂是一件稀奇的事,只是他这一挑眉,俊美到近乎张狂的五官当真是光彩流溢,百花失色。“圣贤言一一女子要贞瀞、慎言,要守三从四德,你一个女子在大街上抛头露面,又纠缠到男人纠纷上面来,无论发生什么事,只有“活该”二字可以形容,还敢反问于我?”女人的名声就是命没错。

  这两年在湛天动的纵容下,她习惯了南方和京里开放自由的风气,忘记这里是保守、把礼法规矩放在任何事情前面的小地方,随兴的出了门,没把帷帽戴上,这男人就寻着这空子,戳着她脊梁骨骂吗?

  偏她不吃这一套,要咬文嚼字欺她不会吗?

  “圣贤言:男子要修身养性,要有浩然正气,要勇于舍身取义,严以律己,你指摘别人的时候,先想想自己,引起事端的你既无正义、善心,还把人命当草芥,就算身披绫罗绸缎,不过是只披着人皮的狼。”这种人还是少打交道为妙,她还不屑为伍呢。

  这话讲得犀利又精明,锐利得像把刀,一行黑衣卫听得目瞪口呆。

  这是大不韪啊!

  听见了这些,他们还会有命在吗?

  至于主子……

  西太瀞再不看他一眼,转向春水,“道里有只臭虫,讨瞅得很,换地方去!”她扶着春水的手迳自走了,没人看见她裙下的腿肚子像跑了十里路那么抖。

  男人慢吞吞的点了胳膊上几个穴道,止了血,然后露出冷冽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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