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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二


  看着西太瀞白里透红的脸蛋,他不能明着说庄姨的补汤真有成效,但对于她一直养不出肉的身板这会儿多了桃子般水润的曲线,他心里有说不出的欢喜,眼里的情意一下子没管住,赤裸裸的露骨了起来。

  “你就来这里傻站的吗?”这人,当这里都没有人只有他们两人吗?屏风外的十九和婳儿可是听到声响随时会进来的。

  还有他那眼光,让她觉得自己好像被一只没吃过羊的狼盯着,对方在琢磨着要从哪下口湛天动也知道自己的目光放肆,他捏了下拳头,目光渐渐变得平和。

  “我听说师母来过你这?”

  “嗯。”

  “我对师妹一点意思也没有。”

  他这是表态吗?“嗯。”

  “你没有什么话要问我吗?”西太瀞吸了口气。“你说没有就没有,你和那位唐姑娘同门的时间你都没有喜欢上她,我又怎么会因为她说了什么就对你起疑心。”湛天动心情大好,胸口满是甜蜜喜悦,方才那个紧张到不能呼吸的人不见了,他就知道他喜欢的女子不是那种容易疑神疑鬼的性子。他凑上前,在她鬓边飞快的亲了下。

  西太瀞瞬间脸红,看着他那像偷着腥的满足神情,只能嗔瞪着他,说不出一句话。后来湛天动又偷偷来看了她好几回,也送了好几回东西,有时候是得到的新玩意,有时候是街上新开张酒楼的招牌吃食,有时候是花房里刚开的花。

  拿了人家那么多礼物,她想回礼,却苦于手头上没什么能拿得出来的,想来想去,丫头们给她拿主意,没有什么比送荷包还要好的活。

  于是她主动向义母说想学绣个荷包。

  有很多天,她忙着对付那荷包,直到湛天动有天又爬窗子来,看见了她的手指头。

  “不如你给我做一双袜子好了。”丝绢布一栽,只要缝个边就可以了,比起剌绣要简单得多了吧。

  “咦?”

  “我每天东奔西跑,袜子用得凶,那荷包什么的我多得很,你就别忙那个了。”就为了给他回礼,把十根手指戳得像肿馒头,他宁可不要。

  西太瀞垂下眼,“……操持家务我也不是很懂。”她想过了,虽然她就嫁给湛天动这个人,但是绝对不可以小门小户的关起门来过日子,他府里就他一个主子没错,可听令于他的人就有百来号,那绝对不是她想怎么过日子就可以的。

  “瀞儿。”

  他这两个字叫得又软又清晰,好像从丹田发出来,又像从舌尖缓缓吐出来。

  西太瀞抬头看他。

  “我想要的一直以来只有你,我知道你是怎样的人,从来没想过你要为了我做什么改变,我只要你……是你就好了。”屋里暖热,湛天动就那样站着看着她,比起心动、喜欢她,现在的他更想表达他的爱意,更想碰触她。

  她心头狂跳,眼睛一热,视线顿时模糊了。

  这男人是真心实意的替她设想,没有丝毫为过他自己。

  她有什么可以回报的?

  改缝一双袜子吧……

  后面的日子虽然不能每天都见面,还好西太瀞也不觉得患得患失,有时候隔着窗子,她能看见湛天动模糊的身影透过月光映在窗上,丫鬟或义母不在的时候两人也能说上两句话,就觉得无比安心。

  这天一早西太瀞被十九从床上挖起来,漱洗过后,换上崭新丝绸中衣,迷迷糊糊的被按着坐下,脸上传来两根棉线绞过的麻麻小疼,原来是全福夫人一边为她开脸,一边说吉祥话,她终于醒过来,今天可是她的大喜之日。

  不是她对今天的日子不经心,而是最近几天对将来夫妻生活想得太多,太放在心上,以致辗转难眠,好不容易折腾到睡去,真正的大日子反而爬不起来了。

  接下来点绦唇,梳发髻,穿吉服,盖上金凤呈祥的喜帕,远远听到府门外传来鞭炮的声响,吉时到,六十六匹高头大马,三十三辆马车从街头排到街尾,姑爷亲自来迎亲,陪同迎亲的有玉皇子朱璋和大皇子朱毓,能得到两位皇子陪同,这是何等的殊荣!令人吃惊的是,没有人知道这两位矜贵的皇子都是不请自来,朱璋和湛大当家有多年“情谊”,于情于理自觉是给了湛天动大面子,可临王爷朱毓这一脚横插,却完全出于拉拢的心。

  西太尹背着姐姐出阁,送上花轿,短短路程,两人心中都是五味杂陈,又喜又悲。

  “姐姐,你一定要幸福。”他话说得诚挚,眼里却满是不舍和暖暖的亲情。她用力的点头。

  喜乐吹翻了天,鞭炮劈啪乱跳,乐手在队伍最前面吹吹打打,风光游过街的嫁妆箱子长长一条队伍,令人侧目。

  花轿在震天乐声里进了湛府大门,穿过辽阔大气的大院子直达二门,到处都是铺天盖地的红色,红灯、红绸、红毯、红囍字……喜堂设在主院,新人拜高堂时,昆叔坐在主位上,一身崭新宝蓝锦袍,气色红润,接受了两人的大礼。夫妻交拜后,仍旧蒙着红盖头的新娘子被新郎手执的彩球绸带引进了新房,观礼的客人在小厮的引路下去了前院正厅。

  新娘子坐上床,儿孙满堂的全福夫人已经铺好床,在床上撒了各式喜果、荔枝干、红绿豆等吉利物。

  一身大红袍的湛天动用喜秤挑起新娘的喜帕,一颗心忍不住又悄悄的跳快了些。

  她一定不知道此刻的自己娇艳如花,绯色染颊,带着旁人难以窥视的娇治无双。

  “……你在这儿坐一会儿,我去去就来。”喝过合卺酒,吃下子孙饺子,他垂眼看着她粉嫩的唇,吐气如兰的气息,眼里有把温温的火。

  他想过千万遍,想和她在一起,想不到今日他们真的在一起了,老天实现了他深藏在内心的渴望。

  西太瀞被他看得全身发烫,情不自禁的低下头去。

  “如果可以,我并不打算去。”他的眼色更深。

  喜娘和派过丫头婆子仆妇小厮们喜钱、刚进门的四个丫头,都被惊得一愣一愣。

  “咳,姑爷,外头的客人都在等您呢。”得去敬酒啊!“最有经验”的麟囊忍不住提“你要照顾好她。”他还得招呼宾客,推杯换盏。

  “这是奴婢分内的事。”麟囊双耳微红,姑爷对小姐爱护备至,一片痴心,即便她已经嫁过人,仍不由得羡慕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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