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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人脑袋都坏了吗?急急忙忙把孩子带来,却不知道要抢在第一时间请大夫察看伤势,是怕找不到认帐的人?

  “要多少银子赔偿,你们就说个数吧。”拄着龙头拐杖的老太君神态威仪惊人。

  原本她以为他们会开出天文一般的数字,没想到得到的却是大眼瞪小眼以及搔头搓手的回应。

  “这个赔偿啊……”发言的人眼珠滴溜溜的转,往末座瞧去,他们都不是能作主的人呐。

  该拿主意的那个人……

  末座的秦柏平带着六分醉意,从太师椅上滑下来,跌到地板上又狼狈的想爬回座椅,谁知一个不小心往后一捧,跌了个四脚朝天,跪站起身以后低声诅咒,可想而知是跟别人家的爹娘问安。

  “秦剥皮,你好歹也说句人话。”开米铺的米老板扶起他骨瘦如柴的身躯,凑到他的耳朵旁提点。他们是在前往码头坐渡船来紫气东来岛的半路,正巧瞧见他醉卧路旁,顺便把他带来,毕竟他是小女孩的爹嘛。

  可他能喝酒喝成这模样实在也叫人服了他!

  秦拍手勉强睁开如绿豆的小眼,出口就是酒味冲天的酒嗝。

  嗯,这好像不是人话。

  接二连三的酒嗝后——

  “我没意见……各位街坊作主就好。”

  拜托!躺在地上的可是他的女儿耶。

  米老板不禁摇摇头,叹了口气,酒鬼怎么可能吐出人话来,通常不鬼话连篇就不错了。

  “这么棘手的事,要不,大家来猜拳,猜输的人发言。”居然有人异想天开提出这提议,马上招来众人唾弃的眼光。

  “我只是建议……大家不接受也用不着这么气愤。”他不过好心想化解沉重的气氛,怎么大家一点幽默感也没有。

  突然,饼铺的汪老板往前颠了两步,他挺挺肚子,短胖的五指顺过已经很平整的头发。

  “诸位乡亲既然这么看得起我,我就说了,这娃儿不幸伤在贵公子纵马胡为之下,我们也不敢要求什么赔偿,不过,您看这娃儿的爹也实在不像话,孩子总是有一顿没一顿的,希望老太君您秉公处理,是好是坏,都是这娃儿的命,我们没二话。”挺身出来不是他自愿,让他抓到谁在后面踢了他,肯定不饶过!

  一座岛由女人当家并不容易,这老太君虽然年纪一把,却是商场上的悍将,左盐右茶,水路、陆路的人面都吃得开,他们这等市井小民以前只听过她老人家的鼎鼎大名,这次见到,那浑身威仪就叫人不敢逼视,怎敢拿出小老百姓讨价还价的撒泼行为出来丢人现眼?!

  老太君精明的眄了眼躺在担架上的女娃,再溜回被逮回来的闯祸者。

  少年低垂着头,看似正在忏悔自己的莽撞,眼眸中的税光却不小心泄漏愤世嫉俗的情绪。

  “你倒是说句话,自己闯的祸事怎么收拾?”

  老太君膝下本来单丁一子唤黑子丰,先天体弱,请来看诊的大夫都说撑不过十七岁,老太君不信邪,赶在儿子满十七之前为他讨了房媳妇冲喜,没想到喜事真的有用,他多活了三载,虽然三年后仍然病逝,不过媳妇非常争气,三年产下两子,两个孙儿聪明优秀,让她如获至宝。

  但是让她伤脑筋的地方也不少。

  “要我说不就给钱,反正这些人大张旗鼓而来,为的不就是银子。”少年不认错,嘴硬得很。

  “你这小子,抱定有钱能使鬼推磨,是我把你养成向钱看齐的个性吗?那可罪过了,你年纪小小不学好,就专会这些欺负人的把戏,将来长大还得了啊!”

  少年可没让老太君严厉的语气吓倒,他撇了微嘴不吭气儿,知道多说无用。

  气氛僵吗?

  或许有一点吧。

  按照老太君爱面子的个性,家丑不外扔,当面斥责他已经算是很严厉的处罚了。

  一群来出头的西陵镇镇民见老太君脸色凝重,不禁屏住呼吸,低下头不敢随便乱贴,怕瞧见不该看的,老太君威名在外,听说最注重隐私,虽说不晓得她是真的苦口婆心,或是演出戏给他们瞧,总之这样的场面都没有他们多说话的余地,不如低头数数着富丽堂皇的大厅地板上有多少只蚂蚁在跑。

  一直呈昏迷状态的小女孩在众人各怀心思的当口苏醒过来,她醒得无声无息,一点也没有惊动那些大人们。

  她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

  “他们在做什么啊?好多人,咦,阿爹也在,这是什么地方,是庙吧,好大的一间庙,真漂亮。”

  “这里不是庙,是我家。”近在耳边的声音不是很有力气,夹杂着笑意,似乎觉得她讲话很有意思。

  “这么漂亮的大房子是你家啊,那每天岂不是要走很多的路,多累啊,不过玩捉迷藏一定找不到人。”她并不羡慕,只是就事论事的说着,一时间也没有察觉身后怎么会多出来陌生的嗓音。

  她探揉眼睛,这一探触到眉尾的血口子,有些干涸的黏液,慢慢地,她想起自己昏倒前的情况。

  “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秦罗敷一转眼,对上的是一对比星光还要明亮的眼珠,拥有这样一双眼睛的人正瞅着她,像瞅着新奇的动物般。

  “你是谁?”镇里十几条街的小孩她都认识,就他眼生。

  “我叫琦玉,意思就是非常珍贵的玉,你呢?”

  “听起来好像女生的名字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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