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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要死了,莫非他还等着要人家对他怎样吗?

  黑凤翥不费力的找到打铁店,翻下马背,随手把僵绳扔到黄骠马身上。“在这儿等我。”人便走进微开的小偏门。

  入鼻的铁锈味使他皱起眉来,四处是乌漆抹黑的锅炉、铁具,再跨进一扇门后,看起来才是居住的地方。

  还没过去,他就听见从里面传出来的抽噎声,紧绷的情绪不知道为什么松懈了下来。

  推开破旧的门,就着微弱的光线,他看见缩在床角的小小身子。

  她苍白的小脸上泪痕交错,红肿的双眼看得出来已经哭了好长一段时间,睫毛仍沾着泪水,那孤单无助的模样,猛烈的撞击着他的心。

  悲伤过度的罗敷没有发现门口多出一个人,依旧手抱着膝,目光呆滞的瞪着发黄的墙壁,断断续续的抽噎着。

  她走了多少路?一个四、五岁大的小女孩竟然可以从紫气东来岛回到西陇镇上,这一路上,她是受了多少惊恐才回到家的?

  这个年纪的她理应被父母抱在怀中呵护疼爱,如今却因为他的莽撞,阴错阳差的成了孤儿……

  遏止自己野马似不受控制的想法,黑凤翥往她走去。

  他伸手一碰,发现触手冰凉,小小的身子抖得厉害。

  罗敷下意识的转过头,眼儿迷迷蒙蒙,鼻头红通通的,看起来楚楚可怜。

  “来!”他伸手抱她。

  慢慢地看清楚来人,她的身子蜷缩得更紧,还直接把脸撇开。

  黑凤翥稀奇的没有发火,他最很麻烦了,麻烦向来也不敢找他,这次……是真没办法。“跟我回家。”

  罗敷还是一动也不动。

  他动手抱起她,用他以为自己不可能会有的软音哄道:

  “听话,我们一起回家。”

  “你不……呢……要我,罗敷……没有人要……”她抽噎着,断断续续的,话说得不清不楚,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角。

  “我要。”他在心里暗骂自己没脑子,感觉到她轻如羽毛的重量。

  “……再也不可以说……不要……我……了。”她累了,头一沾到他的胸膛,喉咙发出舒服的叹息,但心中仍然不安。

  “不会。”他保证,这是自讨苦吃啊!

  罗敷把大拇指放进嘴巴**,一脸纯稚无伪。

  脑袋瓜蹭了蹭,寻到安适的姿势,她便静静的睡去,眼弯弯,粉色的唇边带着笑意。

  他恨,恨死自己的心软,但下一瞬间看见她单纯的笑,却又什么脾气都发不出来,没办法!

  黑凤翥原想把人带回来交差了事,就可以随便掰个理由不用再跟一个小孩纠缠不清,谁知道如意算盘打归打,事情却走了样。

  几天下来,他不管走到哪,身边就是多个小跟班,走着走着,一不小心小跟班就会变成泥娃娃,才想着,又来了……

  “咚!”就像这样,一个跟不上他脚步的小人儿又翻了筋斗。

  为了她,已经连着三天被绑在家,闷呐,闷得已经到了他所能忍受的权限。

  他霍然转过身,要喷出的火焰霎时收起。“你……怎么搞的,不会走慢一点啊!”

  不能怪他,他是个年少气盛的少年。

  他的心可以用在到处纵游上,而不是一个四岁什么都不懂的小鬼。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去他的楼,他哪里都去不了,每天睁开眼睛看见的,就是这个搅乱他生活的奶娃。

  眼中含泪的罗敷扁着嘴,屁股痛,心里又委屈,白绸绣蔷薇花裤沾了泥不打紧,细致的小手心被沙砾压出点点的血迹来。

  “你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我说你不能跟就是不能!你看,跌倒了活该!”他忍不住又怒火冲天。跟一个四岁的小鬼讲道理,软硬都不吃,又不能一拳揍倒她,她那么小,又那么纤弱,怕是指头一点就会倒地不起,等一下他又罪名一堆了。

  “我……哇……”一张小脸忍了半天,终于还是放声大哭。

  真是有理说不清了——

  跟心意背道而驰的黑凤翥蹲下正在飙长的身躯,检机她的手心,继而把她抱起来带到一旁的人工湖畔,用湖水为她净手。

  “你还哭,要哭也有点道理好不好?”

  哭得泪涟涟的罗敷听见他声音中的软化,又接触到冰凉的水,一下忘了为什么要哭,分心的玩起水来。

  小鬼就是小鬼,又哭又笑,小狗撒尿。

  洗过了手,黑凤翥拉起自己的袍子擦干她手上残留的水珠。

  她的小手软绵绵的,掌心是可爱的粉红……他越来越像娘儿们,越做越顺手,在外人看起来像什么?好似十足的恋童癖!

  “好了,到别的地方去,别来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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