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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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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跑进跑出,拎来一小盅的“红妆素裹”,所谓的红妆素裹是混合的**,由春梅、夏蓟。秋樱、冬桂酿成的酱汁,一倒出来香气袭人,令人食欲大动。 ——我也有好东西喔! 原来趁平意出去时,胭脂跑了一趟小厨房,搜罗许多果脯、玉兰片、藤萝饼、藕粉糕,一应俱全。 主仆俩正要坐下大啖,却见一道人影闪过纸窗前。胭脂没看见风平意动,才一眼,她已经不见了。 撩起累赘的裙,抢到外面一看,风平意拦阻的是神色腼腆的虞水佩。 ——你来得正好,我们缺人聊天,才觉无趣哩! “我……只是路过。” 她看不懂胭脂的手势,鸡同鸭讲。 ——你有事吗?真可惜! “我走了。”她根本是专程来的,只不过缺乏勇气承认。 自从匆匆一瞥,虞水佩对胭脂的印象一直深镂在心底,这些日子以来,又屡次听见婢女絮青将胭脂惊世骇俗的行径描绘得活灵活现,再也忍不住过来探个究竟。 ——如果你可以,请把话说得慢一点,或许,我看得懂你的唇语。 “我的脸很丑吧?”水佩叹息地低下头。 风平意痛苦地抹脸。她想喊救命!原来鸡同鸭讲、牛头不对马嘴就这意思,绝啊! “如果夫人跟水佩小姐信得过我,让小婢来替你们解说如何?” 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颔首称好。 不一会儿,三人移进胭脂的屋子,有说有笑,交谈十分融洽。 “夫人……小姐,不好了……”管家匆忙地跑来,简直是面无人色地喘吁:“矿坑塌了。” 胭脂霍地站起来。 ——带我去! “这是怎么回事?”不清楚内幕的水佩膘见胭脂脸色剧变,忙不迭地问。 “夫人在后山发现一个废弃的银矿坑,发现里头有没被勘查出来的金脉,所以让村民进去开采。”平意跟在胭脂身后,一面解释给水佩听。 “我都不知道。”她对外面的事情一点都不熟悉,只无知地生活在她的金丝笼里,和胭脂比较,她突然觉得自己好贫乏。 马车就等在主屋外,三人上了车,管家挥鞭,马车飞也似的离开。 哀嚎声打老远就传进胭脂的耳朵,她不等马车停妥,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跳下车,直往矿坑飞奔。 浓烟密尘像不吉祥的彤云漫布洞口。受伤的人乱成一团地堵住矿坑外,胭脂见状,差点软瘫了脚。 “还有人在里面……”矿工看见她,拼命吼。 ——放心,我会把他们全救出来的。 胭脂抓住赶到的水佩,冲口而出:“照顾他们!”又回头转向管家,“回山庄召集人手,还有,急救药品也要记得!” 所有的人全愣住了,他们的主母居然开口说话…… 她不是哑巴吗?难不成他们的耳朵被倒塌声震聋了? “快!”胭脂管不了那么多,叠声说完,娇小的身影已经冲进矿坑里。 “糟糕!”风平意最先省悟,追着胭脂过去,“不可以,夫人!” 坍塌的矿场有多危险谁都不清楚,她竟然奋不顾身地冲过去,要是有个万一,她怎么向袁克也交代。 风平意才赶到坑口,立刻被一个大汉扯住:“你找死啊,女人家滚远一点,别在这里碍手碍脚,人命关天呐!” 那男人粗暴的动作撼动不了她:“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才别来烦我!” 都什么节骨眼了,还碰上这种鲁男子。 风平意手肘弯曲,狠狠撞上男人的肚子。男人庞大的身体如兵败山倒,向后摔了个结实。 “得罪了!” 救人如救火,更何况她要救的不是普通的女子,老大保佑她会是安然无恙的。 她一头冲入继续崩塌中的矿坑。 暮色的夕阳殷红如血。 纷乱慢慢归于寂静,受伤的人全部被强制送下山,灰飞烟灭的黄土地只剩下数名矿工、管家和面容哀凄的虞水佩。 “怎么办??”管家一筹莫展。 “等,我一定要等出结果来。”不知打哪来的信心,虞水佩怎么也不肯走。她全身肮脏,全身血污淤泥却毫不在乎。 “不可能的,大阳都快下山了……” 天将要变为暮色,搜救的困难度会增加好几倍。 “要是我在她救出人的时候拦住她就没事了。”胭脂救出了好几个身陷险境的工人,最后知道风平意为了追她一去不回,转身又钻进矿坑,这一趟,直到日落西山都不曾再出现。 “会不会凶多吉少?”有人怯怯地加了句,立即引来众人的怒视。 等待是一种凌迟的煎熬。当满天彩霞全部消散、最后一线希冀也成空时,彷徨像瘟疫弥漫整个空旷的四野。 “水佩小姐,我们还是回去吧!你的身体会受不住的。”管家难掩哀痛。 “我……”她衣着单薄,又吹了整天的风,悦耳的声音已然沙哑。 “咳咳咳……” 是风吹过树林的错觉吧!虞水佩仿佛听到喑哑的呼救声。 “管家,是我累过头了吗?”她不敢置信地问道。 管家倾耳聆听,面露喜色,那一瞬间的狂喜使他惊诧得都结巴了:“是夫人……真的是。” 此刻,不再怀抱希望的人一股脑儿地统统冲向矿坑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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