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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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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妹子住城外?”白露起身拿起展示架上一匹匹的绸缎和剪子,打开丈量剪裁。 “是啊,那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想说个话都没有对象。” “若有进城就来找我玩。”剪完布料,又从柜子的屉匣子里挑了各色绣线,动作不算纯熟,却很认真。 “一定!”盛知豫看着挑好排列的绣线,想不到这店面虽小,绣线却非常齐全。 她付了钱,白露想把零头抹掉,盛知豫却摇头,付足全额。“姐姐赚的不就这些零头,都给我抹了,你今天就白忙了。” “不要紧,反正相公也没想过我能帮他做上一桩生意,我是个妇道人家什么都不懂,我……”眼看带出来的银子都花得差不多了,相公的生意却没什么起 “不提道个,大妹子一定要记得来看我。” “下回等我上门,就算你忘记给我抹零头,我都会提醒你这便宜我非占不可!”盛知豫看得出来白露眼里的寂寞,不自禁捏了捏她的手,给她鼓励。 “就这样说定了!” “进城一趟不容易,我还要去别的地方转转,就别送了。” 主仆俩跨出店门,送她们出来的白露不意看见一顶暖轿停在门前,几个看似仆从、轿夫的人肃立一旁,一个十七八岁的大丫头跪在地上簌簌发抖,容貌庄严的贵妇抿着唇,虽然没有破口骂人,但倒竖的柳眉,捏在袖子里的纤纤长指,可见是碍于路上行人才忍着气,不然早把犯错的丫头骂了个狗血淋头了。 “都已经出了十箭之地,才发现疏失,你说这该怎么办?!”问丫头怎么办,不是真的要她说怎么办,大丫鬟很明白这道理,不住的在雪地上磕头求饶。 “求饶有用吗?”贵夫人冷哼,“我这要赴的可是重要至极的宴会,你让我穿这种被勾花花样,还过水起皱摺的绣裙出门,这是想丢谁的脸?”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丫鬟的头磕在雪地里,力道显然不轻,两泡惊惧的眼泪滑下面颊。 “没用的蠢东西!”贵夫人的脸色很不好,要不是众目睽睽,她这一脚就踢出去了。 姑且不论这位夫人驭下是否严苛,丫头是不是真的失职,杵在这儿都不能解决事情。 “这位夫人,”盛知豫向前致意,微微屈膝见礼,“小妇人略懂针线,依我看,夫人这袖口不难修补。”需要补针的地方在广袖的显眼处,只要稍有动作,的确会让人发现那牡丹的花瓣起毛还发皱,这模样,的确失礼。 “哦?”贵妇人看了盛知豫一眼,似有不信。 “可否请夫人移步进店里去,不会耽误您太多时间的。”“是的、是的,夫人请进来小店歇个脚吧。”白露也伸手邀请。 “你是绣娘?!” 等那位贵夫人坐定,盛知豫凝目看了下她袖口上的牡丹花色,打开刚刚买的编线堆,挑出同色线,仔细的剖出一丝,她剖线的手法快速,穿针引线,蹲下身,看准绣印便绣了起来,“这料子是上好蚕丝织就,这牡丹花先远而近,很有层次感,轮廓边缘针迹整齐又细密,压瓣清晰,水路也很是均匀。” 她手下飞快,将勾毛的地方用绣线压下,加上几针修补,那起皱的缎子居然恢复平整滑顺。 “成了,夫人看看可好?”她起身,有几分窃喜,喜的是她的手不抖,脑袋很清楚,拿着针便知道该如何转折来去。 她没有生疏了祖母手把手交给她的绣技,原来这种绣技烙在记忆里,便能珞成一种本能,她喜出望外,看着自己的手久久不敢相信。 “不知道小嫂子怎么称呼,师承何派?”贵夫人语气多了几分客气。 “小妇人姓盛,没有师承任何派别,就只是当闺女的时候,祖母教着便跟着学了点皮毛,不过是乡下人,这点活儿,姑娘家都懂的。” 贵夫人听着不信,但是时间紧迫,想想也就只是个绣娘罢了,示意让人拿了淀银子来,当作谢礼。 “只是举手之劳,小妇人不能拿夫人的钱。”一锭银子,白花花的银子,好阔绰的手笔,她缺钱,但不能拿。 贵夫人挑起一道眉。“嫌少?” “只是几针起落不值那些钱,夫人给太多了。”她骂自己伪善,白花花的银子只要接过手就是她的了,有那一锭十两的银子,大家就有一个好年可以过……她努力的唾弃自己,但手始终没有伸出去。 贵夫人看她一眼,把银子收回去。 离开白露的店以后,盛知豫看天色还早,不过也快到晌午了,便寻了一家老字号的茶堂坐下来,万事当头,吃饭最大。 茶堂叫“茶山房”,大堂中设花架,安排奇槐异松,不同时间有说书先生说小书或大书,所谓的大书,相当于北方的说书,小书指的是苏州评弹,招揽顾客;并按不同季节卖应时茶汤,茶客多得是自己带茶叶,手提鸟笼,入座吃茶点的人。 像她们这样空手而入的客人,店小二很快拿了铜造的鸭嘴壶,给她们冲上茶馆里免费待客的茶汤,水柱从铜壶长嘴中注入茶杯内,技巧高超又带着华丽的功夫,让人惊艳不已。 “小嫂子和这位姑娘想吃点什么?”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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