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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不是心死,不是任何波动的情绪,是一种打从心底说不出来的酸楚,她跟他究竟是什么?毋需细究,就算弄不明白,现在也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了。

  有某个东西断了,怎么都接不回来。

  “你变心了。”

  这么大的指控。“书呆子。”她不信地低喊。

  左梦言一颗心悸动着,卜通卜通的跳,玳瑁镜后面的目光变专注了。

  “我的心你不懂。”

  “我懂,你天天给我送饭,这样还不够吗?”

  “不够。”最初,她也以为这样便是地久天长。

  左梦言闻言怔住了。

  “我知道你爱吃没有鱼刺的鱼,爱喝稀饭,爱穿藏青色的褂子,最爱《论语》、《春秋》两部书,睡觉会踢被子,夏日爱待在池塘边看锦鲤,一心要以文笔平天下,怀抱济世救人的胸襟,你想的,我都懂。”她用诗一般的眼神回看他。

  “可是我也会贪心地想,你懂我多少?你会知道,我爱吃甜食,想仗义江湖……你什么都不知道对不对?”

  他有些恼怒。

  “你嫁给我,我有一辈子的时间懂你!”

  愁锁眉间,嫘兵兵嘴角却含着好笑的谑芒。现在都不懂了,谈什么以后?

  “你不敢说不知道对不对?你不敢说你不知道我心里想的是什么,可能也不知道我几岁,不知道我为什么天天给你送饭、送点心,你一心都在国家社稷,一心想造福人群,你活得无我,要妻子何用?”

  “你净说无关紧要的事。”

  嫘兵兵露出一抹难以捉摸的笑。

  “我是女孩子,女孩子在意的就是这些你认为鸡毛蒜皮的事。”

  左梦言说不出话来,他浸淫书海十几年,从小到大,生活只有白纸黑字,她丢出来的这些,他无力招架,完全不知所措。

  “祝你前程似锦。”还要加个鹏程万里吗?不用了吧!

  左梦言无言以对。

  嫘兵兵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多想法,这些别有道理的话是怎么从她嘴巴吐出来,又怎么住进她脑子里面的?

  她不能要求左梦言能了解她这些女孩子家的心事,可为什么她有把握阙勾一定会懂?!

  “偷听别人讲话是不道德的事,再有下一次,看我怎么修理你。”一脚踩上阙勾的手,谁叫他又趴在檐下听壁脚,施罚的嫘兵兵一点都不内疚。

  阶下,抓着手呼天抢地的“贼人”也不知道真痛还假装,嘴巴喳呼地喊叫,脸上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

  还没能理出个头绪,又见这个大魔头。她气得埋头快走。

  阙勾追上她。

  “我乘凉嘛,武馆就这么大,我不是故意偷听,风吹来就进了我的耳朵,我也没办法啊。”

  他就是这样,死的都能说成活的。

  嫘兵兵知道摆脱不掉他,顿时站住,用一双杏眼直直地瞪着他看。

  她不发脾气,没有哭泣,微微发颤的身躯却泄漏她如泣如诉的心情。

  阙勾却收回了全部的嘻皮笑脸,空气中隐匿着凝重,他看见了嫘兵兵淡墨一样的心情。

  他喜欢的女人为别的男人心情不佳,他扮演的角色似乎在亘古以前就已定位成逗她开心的丑角。

  不要紧,只求看见她美丽的菱唇轻松地绽放微笑,那样的笑靥就够他放在心中品尝许久。

  只求她快快乐乐,天天开心就好。

  钳住她的腰,阙勾以雷霆万钧的姿势直冲九霄。

  “放我下去!”她尖叫了,反扑在他身上,抓住他的肩膀用力摇晃。

  阙勾根本不听,蜻蜓点水地越过重重屋檐,也不怕大白天的有多惹人侧目。

  嫘兵兵心想用掐的还不够,便朝着他的胸膛张口就咬。

  “噢!”阙勾一脸无辜地瞪她,速度却没有放慢的意思,穿过一棵大松树,他往山上走。

  “下次你要咬人可不可以先通知一下,免得我挺不住,两个人摔下去我是无所谓啦,你要是摔坏了脸,我可赔不起,也会心疼。”

  “你要带我去哪里?”看着远去的景色,嫘兵兵摸不清楚他的意图。

  “到了你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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