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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你不气死我,不甘心是吗?”这女人随便生子,还捅了一身的麻烦,她一点自觉都没有吗?也许是真的没有,要不然她一介弱女子怎么敢笨得去招惹芜湖最出名的恶霸。

  “祸害遗千年,早早翘辫子的都是好人,你,差远了。”说要救人却净发脾气,任性透顶的坏男人。

  两人你来我往,嘴上斗得是日月无光,可在一旁抱伤旁观的天水伯可看出兴味来了,他看透人世的老眼泛起安慰的泪光,不禁边听边点头,就差没咧嘴笑开。

  男女间的情愫总在不知不觉中根植在人心里,也许一时的盲目让人无从发觉,可是,会的,哪天落下一场春雨,种子就会萌芽继而茁仕。

  失之东隅,收之的也许是更丰富的桑榆,呵呵呵……他老人家挨些皮肉疼好像值得哩。

  在天水伯的目送下,海荷官又愁眉苦脸地坐上马背朝金家庄前去。

  

  金家庄名副其实,虽说不是遍地黄金,但一眼看去全跟金色脱不了关系。

  海荷官一走进金家大厅,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就没断过。用俗气也无法形容对这栋建筑物的反胃感,她只想赶快救出朔阳头也不回地离开这里,也不想知道金家的尿壶是不是也镀上一层黄金。恶!

  “没想到我金家庄今天来了贵客,有失远迎,请不要介意。”随着尖锐桀桀笑声,一个皮包骨的男人被搀扶着出现,他的出现带来一阵醺人欲醉的香风,刚开始不觉得如何,吸过香味后却教人浑身不舒服。

  戈尔真扬了下眼,不露痕迹地将一样小东西塞进海荷官手中,不动嘴型的吩咐她。“不要声张!那是解毒的药草。”有备无患是他做事的习惯。

  海荷官何等冰雪聪明,虽说不明白的事情很多,还是乖乖地闭着嘴。

  “劳驾这位英雄把我的新娘送来,我金某人真不知道要怎么报答你才好,咱们开门见山,你开个数儿吧。”两颊深陷的金少康,把戈尔真当成来领赏的江湖混混,想用银子打发他。

  “你要嫁的就是他?一个要死不活的短命鬼?”戈尔真根本不理会金少康的屁话,撩起他满天怒焰的是海荷官,她居然要委身下嫁给一个病恹恹的半死人。“你这样糟蹋自己?”

  海荷官怎么也想不到应该同仇敌忾的节骨眼上他还有心算帐,这一气气得不轻,她暗暗发誓,只要把朔阳救出火坑,她头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搬家,搬到天涯海角,搬到狗窝地洞,就是不要再见到戈尔真。

  “我不想在这个地方跟你吵架。”她忍耐一肚子委屈。

  “算你识相!”戈尔真死瞪着她,继而发现金少康的贼眼贼溜溜地瞧着海荷官,他把一股气全出到痨病鬼身上去了。

  “金庄主,我想你是误会了,荷官是我的人,今天带她来只是为了要让你知道,还有,听说贵庄的人掳了我的儿子,我是来要人的。”他是戈尔真,绝不废话。

  “你的人?阁下好狂妄的口气,也不想想这里是什么地方,想撒野,会没命的。”

  金少康宛如野兽的眼睛闪烁着教人发颤的光,给人阴森森又凄惨的恐怖感。

  海荷官不由得躲开他猥亵的眼睛。

  戈尔真的眼睛也教人害怕,可是,他的凌厉带凶却不见邪,金少康太淫了,淫得下流恶心。

  “我本来就是野人,一句话,放人还是不放?”他要挖下金少康的一对贼眼。

  “我从来不作赔本生意。”

  “错!金家庄做的全是无本的非法生意。”戈尔真真的杀机动了。

  “慢着!”金少康的神情微变,似乎在侧耳聆听什么,不甘愿和许多复杂的情绪一一飘过他蜡黄的脸,傲慢狠毒瓦解成深沉的颓丧。

  好一会儿。“我不跟你计较,人在前院,你们带走吧!”

  前后不一的态度,三岁小孩都看得出他虎视眈眈的三角眼中有许多的贪恨,背后又是怎样一股能制衡他的力量呢?

  戈尔真什么话都没说,诡谲地转身就走。当然,他也绝不会忘记先将海荷官推出门外。

  这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动作,海荷官心中却吹起波纹。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不管金少康葫芦里卖的会不会是一肚子坏水,戈尔真纵使口舌恶毒、外表冷酷,不管在什么恶劣环境之前,却是真心护卫她……

  第六章

  “上师!我不懂为什么要放他们走,祭日近了把祭品送走,祭品重选要浪费许时间,恐怕会来不及。”挥退左右环绕的侍女,金少康对着空气必恭必敬地说起话来。

  “这个你不必管,奉大王的旨意,你照做就是。”凭空有股针细的声音传来,虽然声如洪钟却只有金少康一个人听得到。

  “这……”

  “你安心,我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被下过印记的人是逃不掉的,你懂我的意思吗?”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他的声音忽前忽后就像满天神佛一样,教人从心底敬畏起来。

  “明白。”即使金少康有一肚子的不明白,在“他”的面前也不敢放肆半分。

  “还有,那男人是威震京城的八荒飞龙其中的一个,别去招惹他。”打草惊蛇不是他们的行事作风。

  “大王不会是怕那群虚有其表的人吧?”

  “大王的心思岂是卑微如你我所能预料的,想要自己的小命安全,多做事,少说话!”

  “小的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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