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陈毓华 > 媳妇说的是 >  上一页    下一页
六十六


  对于她想自己养孩子这件事,别说太妃那关过不去,更甭提眼前这男人,唉,她前景一片茫茫。

  那时的她并没有把任雍容算进她的人生里,但是经过这些时日的观察,他也不是一无可取,虽然有时嘴巴毒的很,有时却对她言听计从,凡事可以商量,甚至对她私自外出、经营酒盐的事情也不曾置喙过一词,这种男人,即便前世的现代男人也不见得有这种度量。

  仔细一想,他硬生生的变可爱了。

  接受他,好像也没有那么难。

  难道她连爱一回的勇气也没有吗?她一向是个知道自己需要什么、想要什么的人,倘若这条路不通,她也不会一意孤行非要独自奋斗不可,还有,她既然不是那种会屈意去奉承丈夫的人,那么就让丈夫屈意来讨她欢心吧!

  不选择这世间的规范,她愿意试看看,试着和这男人生活看看。

  这人也太说话算话了吧!

  一回到凤郡王府,她就被禁足,被看管了起来。

  任雍容在外的“恶名”彻底落实的用在芮柚紫身上,一回郡王府,他就一口气下了堪比秦桧的十二道金牌的命令,用一堆莫须有的理由禁止她出郡王府大门一步。

  这是暴政!暴政必亡!

  芮柚紫只能拉幔帐出气,做无言的控诉。她真是看错人了,还以为他的和好里也包括这件“陈年旧事”。

  事实告诉她,他压根记得牢牢的。

  这睚訾必报的男人将她实行禁闭后,他倒好,屁股拍拍,人去了西北。

  身为任雍容的禁脔,她唯一能放风的时间只有清晨,打扮妥当后,规规矩矩坐着软轿去给太妃请安,陪她吃早饭,闲聊家常打发时间,然后回自己的院子,吃过午饭,再接着打发时间,晚膳……一天告终。

  对这位祖母,芮柚紫一开始是有些战战兢兢的,老实说她嘴不够甜,人又不够谄媚,讨不了好,一直没什么老人缘。

  但意外的,她的某些观点和太妃很是契合,她发现太妃性情豁达,对她在思过院那阵子抛头露面做营生,甚至偷偷跑出去,她丝毫不以为忤,只淡淡的说道她要年轻三十岁,坐困愁城也不是她的路数!

  祖孙聊开了之后,她也知道不少攸关任雍容小时候的糗事,包括因为任雍容是任府的独苗,小时候为了他能平安长大,听信乡下习俗把男孩当女孩养,便能瞒过黑白无常的眼睛,不让他们来勾魂。

  而他那面貌,不知内情的人常常被瞒了个结实,常常把已经懂事的任雍容气了个仰倒。

  可那么小的他抱怨归抱怨,却知道祖母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他好,抱怨过去,仍旧着女装读书写字过生活。

  “男人嘛,有时候难免粗心,可他是个心肠很软的孩子。”太妃意有所指的这么说。

  明明是个男孩子,小小年纪便知晓男女有别,能忍住身为女子的所有不便,努力摆出女孩家的样子,那得有多别扭和不自在!

  看来,外头那些有关于他的传言,或许搀水的成分很大哩。

  有一回她在鹤寿堂的里间睡个午觉起来,见太妃在理事,她没敢上前,便从后门去了回廊,正巧碰上太妃的大丫鬟如画,手里端着一盅人参养气汤,看见芮柚紫便随口和她聊了两句。

  如画偷偷告诉她,自从简嬷嬷离府,内院的事便由太妃收回来管着,太妃年纪大了,对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实在不耐,但又不得不每天听着内外管事回事,着实辛苦。

  芮柚紫听着不吱声。

  如画还透露为了不让她堵心,太妃也让桃姑姑回家荣养去了。

  的确,她天天来这蹭饭、蹭睡,倒真的没再见过桃姑姑。

  又过两日,各州县和京城里的铺子掌柜纷纷搭车带着账册来到府里做年终回报,一波波的人去了又来,来了又去,芮柚紫只见太妃面带疲惫,却撑着精神应酬那些从江南、极西而来,必须搭船,再搭乘马车一路紧赶慢赶,才能抵达京城的掌柜和庄头们。

  到了第三天,才轮到京里的各处掌柜。

  芮柚紫看了心中不禁咂舌,这郡王府瞧着低调平静,吃穿用度也和一般富人家差不多,想不到庄子、山头、租业、铺子多不胜数,若非她得天天来鹤寿堂报到,挨着太妃听事,还真不知道任家家底这般优渥,财富盈门,即便往后的子孙都不做事,吃喝三、五代也不成问题。

  不过,她是不会允许她的孩子过这种生活,想吃饭,就得自个儿干活去!

  可看着太妃辛苦,芮柚紫不由自主的接替过秋菊手上的美人槌,替老人槌起腿来。

  太妃欣慰的瞥了她一眼。

  她淡淡的听着那些各地掌柜们禀报今年的盈余利润,偶尔帮忙出些馊主意,太妃若是觉得她的法子可行,便让那些掌柜照着做,若有瑕疵,便在掌柜离开后细细告诉她,哪个细节需要更加斟酌注意,管家理事,人情来往絮絮而谈……

  但即便如此,她也没有向太妃主动争取管家权。


应天故事汇(gsh.yzqz.cn)
上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