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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你还敢问?你什么都可以说我,就是这个不成!你把我当成那么随便的女人,岂不是要逼我去死?”这男人说的话险些把人气到背过气去,他把她当成什么了?不被信任的痛苦胜过她之前吃过的任何苦头。

  项穹苍心里一震,立刻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他千不该万不该怀疑她的贞操,这下两人的修补之路又更遥远了。

  “你自己……你自己又何曾对我真实坦白过?项鹏?项穹苍?你根本安心哄我。”冷静?哈,那是啥鬼?“还有,你园子里那些多如牛毛的美女们就是你对我的忠诚吗?当初的誓言,你都当成了什么?人在情在,人亡情散,是吗?”

  想必对他来说,那一眼认定,决定要在一起过日子的心心相许还有快乐幸福,都只不过是一场权宜之计。她居然还眼巴巴地到处流浪,拖累着老母亲找他,找一个没地址、没家世,连名字都是谎言的男人。

  项穹苍看着她那无声落泪的样子,简直痛彻心扉。

  若说当了三年夫妻他留给了她什么,他现在终于知道了,那就是眼泪。

  他曾经在红烛高烧的喜堂前誓愿这一生要给她幸福快乐,可是,他现在给的是什么?

  “喜儿……我知道我错得离谱,如果我说我有不得已的苦衷、你愿意再信我一次吗?”

  “你不用惺惺作态。”她冷笑。听来听去,她的心只会被牵着走而已。

  茶杯被压回桌案,茶水四溅。

  “你就听这一回,及正这也不是什么光彩到足以四处去说嘴的事情,我这辈子也就说这一遍。”

  喜儿显然被他粗鲁的动作骇到,又不能走开,她推了推拳头,别过脸去。

  他第一次见妻子发这么大的火。

  天下不管任何人他都可以不在乎,就是对喜儿不能。

  项穹苍挫败地叹了口气,转身推开窗棂,园里鲜花依旧烂漫,鸟鸣蜂飞,繁花翠叶,他却觉得整个人沉甸甸的自己的女人都快搞不定了,哪来的心情赏花。

  “我知道你恼我,对我闹生分,这也该怪我没有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把话撂开来讲,是我的错,我想你也听说了,我是当今万岁的私生子,别问我的亲爹长什么模样,就是我娘我也没了记忆,我从小是府里的嬷嬷养大的,她只告诉我这整座丝墨城里都是跟我一样的人,你一定不知道这里为什么叫丝墨城吧?墨,表示我们一辈子的人生都黑得跟墨汁没两样,想翻身,门都没有;丝呢,是私生子的谐音,很清楚了吧?”

  他以前对自己的身世家人绝口不提,是因为自卑,事事差人一等的待遇,就算皇城给的俸禄也只有那些嫡出亲王的一半不到,他没办法面对小娘子崇拜的眼神告诉她,自己是如此这般的卑微和不堪。

  那是他的自尊心不容许的。

  “现在你知道了,我不是什么高高在上、呼风唤雨的亲王,没有开府建牙的资格,你说这样的我拿什么脸去跟你说,我的出生只是大人们纵欲后的错误?至于名字,鹏是我的字,穹苍是我的名,我没有骗你。”

  他的十指紧紧扳住窗条,冷凛的噪音轻柔得像是在诉说跟自己全然无关的事情,可冰冷如寒冬的眼神却让人战栗。

  有半晌,什么声音都没有。

  项穹苍闭眼,就算他的喜儿在这时候选择离开,他也只能认了,握紧的拳头指甲掐人了手心。但是,有什么靠了过来,一双纤细的胳臂由背后环住他,脸颊、身子都贴了上来。

  项穹苍虎目含泪,心中如同有千百只蝴蝶在翩跹起舞。

  “鹏哥,你不是什么都没有,你有我。”

  项穹苍转身搂抱喜儿,喉头哽咽,心绪激动如岩浆。

  他亲亲亲亲地喊着喜儿,“之前的事都是我不对,你想打我骂我都可以,就是别不理我。”

  喜儿推他,小嘴娇嗔。“我拳头又没你大,打你就跟敲石头一样,我才不要自找罪受。”

  “我就知道你是疼我的。”他心头一暖,忍不住笑了。

  “知道就好,不过咱们先说好,以后你要有什么事都不可以再瞒我。”

  项穹苍见她俏脸生晕,又嗔又娇,结实的手臂将她更揽入自己的怀抱,终于、终于是宽心了。

  明明越睡越累,他为什么还要自讨苦吃?

  明明他有绝对的权利可以索讨、行使丈夫的权益,为什么只能干耗着,吃不着,用不了?他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耶,居然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就这么睡了?

  身侧温暖,她睡得甜蜜,露出素骨凝冰的肌肤,看得顼穹苍口干舌燥,依偎而眠对他身边的喜儿来说应该是最大的让步了。

  他也不敢造次,将脸埋在她柔软的青丝里,他想念她的身体和两人那些激烈的热情。

  他喜欢抚摸喜儿柔滑似水的肌肤,喜欢她身体在他掌心下的曲线,那无可比拟的温润触感……尤其喜欢她在他身下娇喘呻吟的迷人模样。

  又狠咬一口自己老是想往罗衫探去的手,唉,禁欲的生活好不人道,可是又管不住自己胡思乱想,明明他日思夜想的人儿就近在眼前。想起没有喜儿在身边的这几年不也心如止水的过来了,为什么一见到她就蠢蠢欲动?因为他爱她。

  那种爱是一层一层迭上去的,用岁月时间累积上来的,或者不是最炽热的,却持续燃烧。

  “唔?”

  贴着曲线的某个部位膨胀得实在太明显,惊扰了已经很久没跟男人同床的喜儿。

  “没事。”他低哄。

  “天亮了吗?”

  “还早,你多睡一会儿。”

  “嗯。”她重新埋回绣枕,清浅的剥滋声却在这吋候响起。

  “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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