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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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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荇又回到昨夜睡了一晚的小阁楼,丫鬟们一看见她,倶松了一口气,可想而知,要是把客人弄丢了,这罪她们可承担不起。 “让各位姊姊担心了,是荇儿的不是。”她无心替这些人制造困扰,纯粹只是想一个人独处,想想,还是在自己家里好,一个人想去哪、想做什么都自由。 这些大小丫鬟们看她鼓鼓的小嘴,灵动的眼睛,怎么看怎么可爱,昨天至今相处下来,她不淘气也不顽皮,姊姊长姊姊短的喊,她们哪见过这么好伺候的小姐,又见人完好无缺的回来了,哪还敢置什么气,提热水的,伺候她沐浴更衣的,摆早膳的,该做什么的就做什么。 萼儿从两面三彩衣柜里拿出五颜六色的衣物,这随便一套都价值不菲吧。 “我昨晚换下来的衣裙应该洗干净了吧,我穿旧衣就可。” “那怎么可以,我觉得小姐穿这一套最衬您的模样,颜色鲜亮,人看起来有精神。”那是一套京里仕女小姐最流行的浅樱红皱纱上衫,碧丝长裙,外套紫色香云纱罩衣。 正试图朝房荇头上簪花样的琴曲也点点头。“我也觉得这件好,小姐皮肤白皙,浅红比玉色好看。” 房待指着一件窄袖茧绸上衣,同色裙子,“我穿那件,好做事。另外我的头扛不动那么多头饰,就别费心在那上头了。” 她对这些极尽华丽的东西、那些挖空心思的精致吃食已经不在意,明府的人讲究吃,螃蟹二十吃,茄子做法繁复煮到后来完全吃不出茄子的味道,花样俏丽的布料衣裳一件换过一件,一年从来不曾重复过,精工美丽的首饰,要和同样等级的贵妇夫人比派头,比谁的贵,那些描金绘银的用具家什,终究又如何? 倒是她昨夜睡得很暖和,这坚定了她年后一定要让家里装上地龙的决心,她要让爹娘舒舒服服的睡一觉,不用夜里还要起身,担心火盆里的炭没有了,早上起来冻得人打哆嗦。 琴曲换下手里的缠丝玛瑙簪子,在匣子挑了几个用猫眼石作成的梅花梳蓖,参差的别在她可爱的双髻上,这才稍微满意的点点头。 房存单独用过饭,也不等消食,就到闻人凌波的书房开工去了。 闻人凌波一直到下晌才回来,那一直在屋外守着的青衣侍卫也随着他一同从外面回来,他利落的替主子解下云纹缎面出风毛斗篷,径自走开了。 闻人凌波走进屋里的时候,见着正搁下笔,想伸懒腰的房荇。 他也没打招呼,直接走到她身边,对上她的视线,“完成了吗?” 尽管房荇知道自己两世加起来,早就不是二八年华的少女,已没有那种怀春之情,但那张俊脸摆在面前,对上那双藏着波光的眸子,她的脑子还是乱了一下,忍住要往后倒的身子,便要起身行礼。 “免了。”闻人凌波制止她。 一直以来,她是唯一一个敢与他对视的女子,从见面起就觉得不可思议,不管两年前还是如今,她的表情一向极少,好像对她来说,在乎的东西不多,什么都不热衷,那么她在乎的是什么? “我听说你一早就逛园子去了。”他看见她做什么去了,而且惊讶,她居然会武。 “既然难得来,我总得带什么回去好跟娘亲说说,让她也知道我去了哪里,见着什么。”房荇一点都不惊讶他为什么知道自己干过什么,这府邸是他的,他要是两眼一抹黑,这主子就趁早不用当了,只是引起的注意,却不是她想要的。 闻人凌波又发现她一件事,说谎不打草稿,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偏偏,这少女眼里不见任何狡猾。 到底,她的真心在哪里? “姑娘如不见外,直呼我的表字重赫便可。” “闻人公子,图我画好了,请您过目吧。”她让出位子,她想回家了。 这人,不止身带富贵,也许还手握权势,为免瓜田李下,这样的人,最好有多远就离多远,就算人家来与你客套,也千万不要以为你身上有什么值得人家贪图的,改天被卖了,或许还会帮忙数钱也说不定,趁早桥归桥,路归路的好。 闻人凌波移到她的位子,案桌那重江迭嶂图墨汁淋漓,笔法大胆,与他原先看过的那幅伪画,一模一样。 如果不是亲昵看见,以这样的绘画功底,随便丢到翰林院去,那些老学究们会抢破头吧。 “那七千两银子是你的了。”她那退回来的七千两,他也能理直气壮的给她了。“有事可以来找我。” “谢谢公子。”她也不客气。她不担心闻人凌波还会把他手上的这两张仿图往上面送,他从来都不是那种没脑袋的人。 “房时在外面等你。”就这样,没有多的话了? “那我走了。”听到哥哥的名字,房荇的表情立刻变得生动起来,屈膝行礼,转身,头也不回的朝府外走去。 “慢着。” 她转身。 闻人凌波笑得很可恶。“提醒你,别忘记,你欠了我一次,这一回,是第二次。” 没错,他小气又爱记仇,以后会连本带利要回来的。 房荇看着他那笑得恍如恶魔再世的表情,不情不愿的低头。“小女子记下了。” 闻人凌波盯着房荇远去的背影,眼中的热度尽退,恢复他万年不变的冷淡模样。“阿青,去瞧瞧她。” 门外的小厮成东青愣了下。殿下是让自己去送那位小姑娘吗?她又不是什么高官,就算那些特殊的人,也不曾在这里得到过这么特殊的待遇啊! “还发呆?” “是是,小的马上去!” 再说房荇出了那屋子,走在来时的路上,这府邸是极大的,她走了几近一刻钟,成东青这才赶上了她。“房小姐,请留步。” 房荇看着这一两日伺候闻人凌波的年轻人,总觉得有那么点眼熟,一时又说不出在哪见过。 成东青看了她身上的衣裳薄厚,将挂在手臂上的披风递过来。“主子说这外头冷,房小姐没带外衣出门,先披着这个吧。” “这位大哥,谢谢费心。”离开了闻人凌波那温暖如春的屋子,一到外面才发现,天气好像又转冷了些,她身上这件衣裳本就是为了求作画方便,一出外就显单薄了。 既然人家好意,她就接受,了不起再送还回来就是了。 “我叫成东青,姑娘以后叫我阿青就好。”成东青笑嘻嘻的。 “阿青哥。”房荇嘴甜的喊。 “姑娘一定不记得我了吧?”他露出一边的小梨涡。“两年以前我给姑娘送过书。” 房荇看着他嘴角抿出来的梨涡,有什么划过脑海。“《鹿公游踪集》和《山杂图考》吗?” “姑娘好记性!”他原先没敢巴望她记得的,也完全没想到自己这么一提点,她就爽朗的承认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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