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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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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别再提这事了。” 迄苏阿尔达松了一口气,司马蒹葭轻哼一声,注意力转向锦盒中的宝贝,纤纤细指小心翼翼地一一抚过按序排列的十二只陶制动物。 迄苏阿尔达正想坐下,来了仆人通报:“少爷,老爷请你到正厅。” 无奈叹口气,迄苏阿尔达征询地望着司马蒹葭,司马蒹葭偏头想了一下,说:“我跟你一道走,也该回去了。” 司马蒹葭捧着锦盒起身,迄苏阿尔达立刻喊道:“你别动!我让他们帮你送过去。” 他示意男仆接过锦盒,又吩咐一旁服侍的婢女把桌上的点心全装入食笼,边走边叮咛司马蒹葭:“这些点心也带着,夜里饿了,别忘了拿出来填填肚子。” 迟疑一下,勉强忍住继续唠叨的冲动--默默走着,司马蒹葭倏然噗哧笑了声,音量微小地说了几个字,迄苏阿尔达愣了一会儿,爆叫出声--“你说我是小老头,” 跟在后头一道走的仆婢个个掩嘴偷笑,迄苏阿尔达警告地横他们一眼,忿忿不平地跟司马蒹葭斗起嘴--“哼,我要是小老头,你不也成了小老太婆?” “谁像你。”司马蒹葭冷冷地说。 “像我有啥不好?”司马蒹葭懒得回话,迄苏阿尔达得意地仰头,连走路的姿势都摇摆起来。 司马蒹葭瞟了瞟他不可一世的态度。 “你就像只公孔雀。” 公孔雀?迄苏阿尔达不解,动作一顿,追上问:“公孔雀怎样?什么模样?”碰巧,他没见过这东西。 “不告诉你。” 司马蒹葭脑海浮现几年前在京城珍禽园看到的那只公孔雀,为了争取母孔雀的青睐,拼命挺起胸膛、撑起尾部色彩鲜艳却稀稀疏疏的长羽,浑然不知自己的拙样。 迄苏阿尔达恼视闷笑不已的司马蒹葭,回身质问众仆奴:“你们谁看过公孔雀?” 没人点头,他憋着闷气大跨步追着司马蒹葭逼问:“喂,你说--” “阿尔达。” 陪着贵客走出中堂的迄苏力克看见迄苏阿尔达,立即出声唤他。 “就来了!”迄苏阿尔达匆匆回答,语气急促地催问司马蒹葭:“你快跟我说,那公孔雀--” “我先走了。”司马蒹葭一挥手。 “你不能就这样走了!我--”迄苏阿尔达差点撞上骤然停步的司马蒹葭。 “别忘了把我的马送回来。”她没忘来意,回头提醒。 迄苏阿尔达愕然。 “你、你还记得?” “当然。” “阿尔达--” 司马蒹葭抬眼看向再度催促迄苏阿尔达的迄苏力克;殷勤的主人正要送客,一伙人朝他们所处的方向走来。 她边不经心的视线略过与迄苏力克并肩走在前头的男人,停驻在两个身高突出人群、耳穿金环、卷发、炭色黑肤、样貌如出一辙的昆仑奴身上。 长安、洛阳、扬州,繁荣的大城豪门贯户家家都有昆仑奴,不过如此高大的昆仑奴她还是头一回看到,不禁讶然。 迄苏力克不知附耳跟贵客说了什么,穿著富丽的男人眯眼,凌厉的目光直射司马蒹葭--司马蒹葭莫名与他交眼,皱了下眉;她不喜被人审视,收回好奇的视线,朝迄苏阿尔达挥挥手,迳自往外走。 出了迄苏家,一抬眼--一弯银月牙从逐渐散去的云堆中露出来,几点星子点缀夜空。 街道上,人声渺茫,望着家家户户的灯火,一丝丝的落寞爬上心头。她回去的地方是……家吗? 她不想回家! 透明的电梯缓缓上升,她居高临下俯望路上灿烂闪耀的霓虹。 电梯停了又停,人群拥入挤出,新开张的百货公司人潮汹涌,出神凝望的她不断受到推挤,紧紧贴在透明玻璃上。 电梯上了顶楼再回到一楼,等候的人蜂拥而上,她一动也不动,任凭电梯再把自己往楼上载--一次又一次,没人注意她的存在,直到营业时间截止。 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这都市是个不夜城--她不爱彻夜狂欢,她只是不想回家。 不想回去那个冷清、陌生的屋子。 “要不要跳舞?”站在舞厅前的陌生年轻男人上前向她搭讪。 她面无表情、拒人千里的冷漠眼神让年轻男人萌生退意,尴尬地摸鼻正打算走人,她却开口了:“为什么不。”反正也没人在乎她。 倔强的抿唇,她推开门,带头走进狂乱的电子音乐中--谁会为她守门? 没有! 第三章 桃状掐丝团花五足三层银熏炉香雾渺渺--几案上待客的青花瓷茶碗盛着--一两茶一两金的西山白露茶已经凉了。 主位上坐着的修长高大、威仪凛凛的年轻男子,双目垂敛,神情难测,全身逼人贵气,孪生昆仑奴像两座守护门神分站左右。 他就是近日引起扬州官商骚动的贵客,来自京城的大商人--冯邢琰。 他好大的气派,竟让朝廷派驻扬州的皇亲国戚淮南节度史长孙弦足足等了两个时辰。 “怎么样?”长孙弦局促不安地直搓着手。“二皇子、三皇子都跟你借了十几万两,我这五万两应该……不成问题。” 冯邢琰抿唇,若有似无地笑了。长孙弦背脊蓦然窜过一道冷气;论身分、论年纪,自己都算他的长辈,可却莫名有种矮他半截的错感。 “两位王爷都按月支付四分利钱。”冯家总管躬身说明主子的规矩。 这……连亲兄弟都明算帐,莫怪私底下他会得到“钱王”的封号。众所皆知他是皇上与已故军命大臣遗孀、四大豪门之一独孤享之女所生的私生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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