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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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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喊我娘,你喊我娘的时候心眼里压根儿就没把我当老妈看。”萧母拉开窗帘,刺眼的阳光射入,室内温度霎时又升高许多。 “好热啊!”萧子彤哀声道。 “那就出去吹吹风,别一天到晚躲在屋里。” “哪来的什么风?”萧子彤抓抓头发。“一出门就被那些欧巴桑抓着问东问西的,我还不如闷死在家里算了。” “你这是什么话?邻居们也是关心你啊!”萧母双手叉腰看着女儿。“算算也一把年纪了,读书是不打紧,至少暑假也带个男朋友回来让你老妈瞧瞧嘛。” 萧子彤翻白眼。 “又一个欧巴桑。”她话说完,头上就挨了一拳,只得连滚带爬下了床去梳洗更衣。 一下楼来到客厅,就看见萧父心情极佳地哼着歌、整理着他的钓竿。 “要去钓鱼啊?老爸。”她到厨房冰箱找了瓶鲜乳喝。 萧父笑眯眯抬头:“是啊,小智说他想学钓鱼哩!对了,你怎么不多睡会?” “老妈不准啊,她说我再睡下去就要发霉了。”萧子彤几口喝光了鲜乳,洗了洗空瓶,搁在资源回收的袋子里。“那个小鬼头什么时候来?” “下个星期。”萧父说着皱起居。“怎么可以喊自己的侄子小鬼头呢?” “那小家伙也许是老爸的宝贝孙子,对我而言可是像个恶魔一样,喊他小鬼头已经够客气了。” “你在胡说什么啊?去!”萧父不悦地瞪了她一眼,回头继续擦拭他的钓竿。 “有了孙子就不要女儿了,我真可怜。”萧子彤嘀咕道,扮了个鬼脸后径自往后门走去。 出去透透气也好,不过千万别打前门出去。前门外头那棵大芒果树下是这巷子三姑六婆的聚集地,从早到晚不管哪个时辰,都有三到六个左右的“成员”在那喳呼闲扯,万一一个不小心被哪个大娘大婶给唤住,不待上一个小时是绝对脱不了身的。她这一个星期来已经受够这所谓邻居欧巴桑的热情关怀了,再重蹈覆辙的话,那就太愚蠢了。 还是走后门聪明,只要爬过一道不算高的围墙,就能从后面邻居的大门离开,虽然她家后头这屋子没人住的时候多,还曾被附近的毛头小子指为鬼屋,但是在萧子彤看来,鬼朋友们或许还没有前头那些大娘大婶来得可怕呢! 出去晃了一圈,萧子彤当然还是循原路回到家里,此时已过了吃午饭的时间,萧母正在厨房里清洗着碗盘。 “什么,没有我的饭菜?”看着空荡荡的餐桌,萧子彤皱起眉嚷道。 “一眨眼就不见你的踪影,谁知道你回不回来吃饭。”萧母边洗着碗,头也不抬说道。 “连点菜渣子都不留给我?你跟老爸老归老,食欲还真是好啊!”萧子彤鼓着双颊低声抱怨,却换来母亲利刃般的一瞥。 “你说什么?”萧母咬牙问。 “我没说话啊,是肚子叫的声音啦。”萧子彤纵使跟老天借胆也不敢承认。 “水饺吃不吃?”萧母问。 萧子彤自然是感激涕零频频点头。 于是萧母替女儿下了二十个亲手包制再加以冷冻的猪肉饺子,连同沾酱一块儿送上桌去,饥肠辘辘的萧子彤迫不及待夹了粒饺子就往嘴里扔,当然是被烫得猛伸舌头直冒眼泪了。 萧母摇着头替她端来冰开水,擦了擦手后在她对面坐下。 “你究竟躲哪里去了?你爸爸明明说没看见你出门啊。”她问。 “我从后门溜出去了,刚刚也是打那里回来,我可不想再被拉去做相亲讲习。”萧子彤边嚼着食物边回答。 “都说了邻居们是关心你,你一个女孩子爬墙出门成什么体统?”萧母皱起了眉。 “你比较喜欢我从屋顶出去吗?”萧子彤歇了会,叹气道:“真不知道我回来做什么,早知道这么无聊还不如就留在台北算了,还可以打工赚点零用钱。” “你这么闲不会替老娘做点事啊?扫地抹地擦窗子什么的,怎么就不见你替我分担一些?” “这——呃,我对家务事没有天分,这你也很清楚的嘛!”萧子彤又低头进攻饺子,并急忙将话题一转:“我说老妈,这咱们家后头那房子怎么又空下来了?之前不是还租给别人的吗?” “已经空了几个月了,前一个房客搬走后就没有人来问过租房子的事,我明明贴了红纸条出去的啊。”萧母探头看了看后院。“应该过去替他们清理清理才对,否则草可要愈长愈高了。” “房子又不是我们的,何必鸡婆呢?” “瞧你说这是什么话?”萧母睨了她一眼。“我们两家是多年好朋友了,替人家整理整理院子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说来说去还不是你没事找事做,替人家看房子,还替人家找房客,你不觉得自己热心过头了吗?老妈,为什么不叫他们干脆把那房子卖掉算了?” “现在独栋独户的房子很少了,卖掉多可惜?是你伯母说我可以把房子租出去,等她老公退休了回到台湾,咱们两家可以拿那些租金一块儿出国度假,利人利己,何乐而不为呢?” “原来有这种好处,怪不得你忙得这么起劲。” 萧母一拳敲在女儿头上。 “要出国的话,你老妈我又不是没钱,这是中国人的人情味,人情味你懂不懂?” “是吗?”萧子彤很是怀疑。 萧母闻言眯起眼睛。 “你吃饱了?”她问,没等女儿回答就继续道:“吃饱了还是劳动一下比较好,刚才说的,那院子里的杂草就交给你了。” 萧家厨房顿时陷入沉寂,继而就响起萧子彤的哀号抗议声。 “干什么鸡猫子喊叫的啊?”连原本在客厅阅报的萧父也探头进来关切了一番。 萧子彤的除草任务堂堂进入第三天。由于她是咬牙切齿拔着每一根草,是以草才除了一半,已感觉牙齿有些松动了。 “老妈真够狠,奴役亲身女儿的事都做得出来,”她嘀咕着连根拔起一株草,随即颓然地低下头叹息:“唉!老爸更狠,竟然可以视若无睹,不闻不问的。”她又嘀着嘴道。 干脆一屁股坐在草地上,脱下手套扔了个老远。 “连杯冷饮都不送过来,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亲情可言了吗?”她又开始嘀咕。一想起自己饱读诗书却沦落到在这儿整地除草,就觉得再没有比这个更窝囊的事了。 都是那家伙!唐湛就是她整个暑期恶梦的开始! 这分明是嫁祸迁怒,但这么想可以让萧子彤觉得舒服点,看着脚下好像怎么都拔不完的野草,她将它们一株株都印上唐湛的脸,再使劲将其拔除。 这是什么世界?他们家的草为什么要她来拔? 没错,事情就是这么不可思议,萧家和唐家正是这么一前一后同住了近二十年的老邻居,萧父和唐父本在同一个公家机构工作,十几年前分期付款买下了宿舍。 其实之前的五、六年,萧家和不同巷子的唐家并没有太特殊的交情。话说某一天,萧母忽然发觉后院香味扑鼻,当她在那儿探头探脑时,唐母端了茶和蛋糕过来招待,两人从此成了研究厨艺的好朋友;过了两天,就见萧父和唐父相偕爬山、钓鱼去;再过两天,萧家长子也就是萧子彤的哥哥萧子逸,居然也和唐家独子唐湛在球场上飙起篮球来了。 因为人数和性别的关系,萧子彤成了两家关系中经常落单的一个,直到国中以前,她都是赶也赶不走地硬要跟在哥哥和唐湛身后,跟着他们打球、泡妞,甚至到大水沟里捞大肚鱼和七彩鱼。 回忆至此,萧子彤皱起了眉。她小时候怎会这般幼稚不懂事,竟会去缠着那家伙? 她气忿地又拔了几株草泄恨,这才站起来弯弯腰、伸伸腿,用衣袖抹了抹汗水,结束了今天的劳役,翻过水泥墙回自己家去。 结果运气不佳,一进后门就被老妈逮个正着。 “不是给了你唐家的钥匙吗?你爬墙爬出兴趣来了啊?”萧母劈头就是一顿骂。 “走前门要绕过半条巷子,很远耶!”萧子彤则是抱怨着,径自到冰箱取出冰开水往嘴里灌。 萧母看得皱眉摇头不已,但不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露出了笑容走向女儿。 “我说小彤啊,你这草,除得还真是时候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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