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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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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常君哥哥吗? 刘常君冷眼旁观着她震愕呆住的表情,心下翻腾提紧了的怒气,渐渐冰凉…… 所以,她不愿。 “秀儿……”刘夫人难掩哀伤,语带颤抖泣音,“你答应了娘吧,娘也就只剩这个心愿了……否则娘就算去了,也不得安心,更没脸见你们爹啊,咳咳咳……” 见娘亲咳得剧烈,刘惜秀一慌,心痛如绞,忙点头如捣蒜。 “我嫁!我嫁!” “真、真的吗?”刘夫人咳得脸都涨得通红,神情却大感安慰,牢握住了她的手,像是唯恐她后悔。“好、好,果然是娘的好孩子。君儿,快……咳咳咳!快去张罗……婚、婚事……” “是。”刘常君恭敬应道,冰冷的目光却一眨也不眨,直勾勾地盯着那专注地帮母亲拍背的刘惜秀。 那匆匆贴在窗上的双喜字,还是她亲自剪的。 也许,世上再无人像她一样,婚事决定得如此匆促,连成亲都得由自己处处打点。 刘惜秀人还在晕眩迷惘,可不知怎的,忐忑不安的心底却又有一丝异样的甜。 只是嘴角的浅浅笑意,在看见布庄老板捧出的衣衫后,一瞬间又消失无踪。 她面前,一边是喜气洋洋的红嫁衣,另一边却是凄凉得触目惊心的白丧服。 是刘常君交代的,喜服和丧服都要同时办妥,以免来不及。 她心底涌现一股深深的悲哀。 仿佛遭受了永生的诅咒,好似她人在哪儿,哪儿就有死亡。 刘惜秀双手冰凉得微微发抖了起来。 “姑娘,你真的确定这么做吗?”布庄老板忍不住问。 她失神地喃喃:“不,我……不确定。” “是呀,这喜衣和丧服同一天买,可不是好兆头,姑娘还是三思啊。”布庄老板好心劝道。 刘惜秀闭上眼,冰冷的恐惧像蛇般悄悄扑上了心头。 她不怕自身吉凶,只怕行差踏错一步,又害苦了自己最在乎的人。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可娘还强撑着一口气,等着她回去拜堂…… “老板,就这两件。”她指尖微颤地自怀里掏出银子。“劳烦帮我包起来。” 布庄老板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遵照吩咐,快手快脚地包裹妥当。 刘惜秀失魂落魄地离开布庄,在回家的路上,始终举步维艰。 刘常君已经帮他娘换上了昔日那一套最华贵雍容的衣衫,也亲手为娘亲梳好了发髻,打点得十二分精神。 刘夫人脸上病容被喜悦之情取代了,在这一刻,仿佛又回到了过去,她还是当年那个人人敬重、美丽大方的刘府官夫人。 就连刘常君也换上了不久前,刘惜秀帮他添置的那一袭新袍子——那本是预备着他高中状元后,好换上祭祀告慰列祖列宗的吉服。 万万没想到,他竟是穿上它和她拜堂成亲。 看着他高大挺拔、器宇轩昂的模样,刘惜秀眼眶湿热了起来。 不,她不能。 她深吸一口气,不安地嗫嚅道:“常君哥哥,我能跟你说句话吗?” 刘常君回过头来,眼神看不见一丝情绪波动。“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吗?” “我、我们出去说句话好不好?很重要的话,可以吗?”她越发急了。 “君儿,去吧!”刘夫人一脸喜孜孜,含笑催促道:“秀儿该是怕羞、紧张了,你这当夫婿的得好好安慰人家才是。” 他垂眸看着母亲,“娘,那孩儿去去就回。” “好,好。”刘夫人宠溺地拍了拍他的手背。 刘常君率先走出房间,细心关上了门,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你要跟我说什么?” “咱们走远点说。”她低下头,默默越过他身边。 直到出了前院,在绿芽新吐的柳树下,刘惜秀终于鼓起勇气抬头。 “常君哥哥,咱们真的不该成亲的!” 他身子一僵,眸光紧盯着她,幽暗得令人害怕。 “可是娘希望我们拜堂,了却她老人家的一桩心事。”她不敢直视他的目光,只得头越垂越低。“那么我们就作一场戏,安了她的心。可你我心底得清楚,这一切都是假的,是作不得准的。好不好?” 作戏?亏她想得出。 刘常君眼底一闪而逝的伤痛转成冰冷。 久久不闻他回答,她心下越慌了,急忙道:“我、我知道这样骗人不好,可我思来想去,还是只剩这个法子了。” “有必要说得那么复杂吗?”他终于开口。 是她的错觉还是怎的,常君哥哥为什么听起来……在生气? 刘惜秀不安地抬起头,却发现他的神情异常平静,唯有嘴角紧抿成一道线。 他还是生气了吗?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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