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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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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老姜啊,你也太会事诸葛,胡拍马屁了。”灶房大娘嗤地一声,“若论眼力,我葛妈可半点不输你,我就看状元郎吃饭的那斯文样,就知道这年轻人乃人中龙凤,将来出将入相,还不是小菜一碟吗?” “行啦,就你们会看人,要依我说,咱家老爷和小姐才是真正识货人哪。”甜儿忍不住插嘴,“过不多时,咱们府里就要办喜事了。” “什么喜事?”姜老头和葛妈热切地凑近了过来,“快说快说。” “我今早送茶进厅里,偷偷听见老爷提起咱家小姐和状元郎的婚事呢!”甜儿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道。 “和咱家嫣小姐?”葛妈吃了一惊,“可状元郎不是有夫人了吗?” “我说你没见识还不信,哪个大官没个三妻四妾的?”姜老头睨了葛妈一眼,“再说了,有元配又怎的?咱家小姐论出身论模样,有哪一点不如那位秀姑娘了?” “虽然那位少夫人性情好,待我们这些丫鬟也都和和气气的,可私心来说,要是咱们家小姐能嫁给状元郎,风风光光地入主状元府,将来能名正言顺成为一品夫人,那咱们孙府上上下下可就更光彩了!” “可不是嘛!”姜老点点头如捣蒜,“还有啊,我老头子实话说一句,那位秀姑娘实在也太匹配不起状元郎了,瞧她的模样,连几分官夫人的气质都没有,将来可怎么帮状元郎增光,又哪能充得了场面呢?” “对对对,就是这样。”甜儿心有戚戚焉。 葛妈迟疑了一下,又道:“可她毕竟是跟着状元郎熬过来的,没功劳也有苦劳啊。” “你没发觉,状元郎好像也不待见这位秀姑娘?就算碰着了面,连话都不说一句的。”姜老头低声道:“说不定两夫妻早同床异梦、形同陌路啦!” “好像是这样耶!”甜儿猛点头,“我也注意到了。” 他们议论得兴起,却是谁也没发现在绿蔓缠绵的花架后方,那个一动也不动,脸色惨白僵如木石的刘惜秀。 这天深夜,月暗风静。 着一袭簇新淡天青色袍子,越发显得玉树临风的刘常君缓步回房,反手关上了门扉,看也不看地,对那个伫立窗前的纤弱身影,淡然开口。 “皇上赏赐了状元府,明白收拾一下,三天后搬入。” 说完,他自顾自到屏风架后褪了袍子,换件月牙色软绸里袍,正准备上榻歇息,这才发觉方才说的话仿佛石沉大海,毫无回音。 他胸色一沉,浓眉蹙起,望向那犹靠在窗前,一动也不动的她。 “你听见我说的话了?” 刘惜秀沉默了半晌,终于缓缓回过头来,“听说,你要纳妾了。” 他微眯起黑眸,“你听谁说的?” “夫君,这是假的对不对?”她带着一丝小小希望地问道:“这只是空穴来风的闲话……他们胡乱猜测的……我想也是,这怎么可能呢……” 就像那纸休书,也是他故意骗她的吧? “我说过,不要叫我夫君。”他淡然道。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更加怯弱地喃喃,“都过了这么久,你……可不可以别生我的气了?” “我有什么理由生你的气?”刘常君笑了,但眼神没有丝毫温度,“你是我什么人?” 她脸色一白,微微颤抖着恳求道:“别这样——” “没错,我是要纳妾,不过你放心,那是暂时的。”他冷冷道。 暂时?暂时?太好了,那只是暂时…… 刘惜秀呆望着他,心底绞拧的不知是痛苦还是欣慰,却不十分明白他究竟说的是什么? “待我赴职之后,形势稳定了,我就会把嫣嫣扶正。”他像是谈论天气般,再自然不过地道。 他到底在说些什么?为什么她一个字也听不懂? 刘惜秀脑中一片空白。 “怎么了?”他浓眉一扬。 “是、是因为要把嫣嫣扶正,所以你才要休了我?” 刘常君直视着她,冷淡的眸色里像是有一丝奇怪,“我休书都给了,难道你还不明白?” 她眼眶灼热如烧,呼吸困难了起来。 “我,刘常君,要休妻。”他神情很淡,慢慢说出口的字却像是惊滔骇浪。 起初,她还没有听仔细他说的意思,直到她渐渐回过了神,“休妻”二字,像泼在心上的剧毒般,一点一点地腐蚀了她的五脏六腑,然后,才感觉到那似直直坠到谷底,冰冷绝望,撕心裂肺的痛。 “你真的人……休了我?” “是。” “我、我做错了什么?”她嗓音破碎地问,“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休了我?” “不用这样,好似对我眷眷情深。”他的语气里充满疲倦,“别忘了,当初你是不愿嫁我的。” “我……我……”她喉头哽住了。 “既然现在我们谁都不再需要谁了,早早说清楚了也好,你省得再力图报恩,我也省得在人前佯作恩爱。”他淡淡道。 刘惜秀望着他,热泪再也抑不住滚滚而落。 “别哭了。”他目光看向旁处,“这对事情没有任何帮助。” 小手紧紧捂住了嘴巴,她死命憋忍住…… “现下我新中状元,还不宜有大动作,待过了一段时日,等不再那么受人注目后,我会给你一大笔银子,够你安安稳稳过完下半辈子的。” 泪水溢出指缝,她闭上双眼,不忍再看,不想再听。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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