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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这实在太不像个专业的心理医生会说的话了,问题是,他现在在放假,所以他爱讲什么就讲什么。他赌气地对著内心深处那个理智的医生灵魂道。

  “不,我不会。”她摇摇头,轻声地说:“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大好人。”

  飞谚破天荒地脸红了,“我太受宠若惊了,你这么善良,让我觉得自己好像真的还不赖。”

  “因为你远比‘不赖’还要好很多很多,你值得的。”她好奇地问:“没有其他人告诉过你这个事实吗?”

  “有。”不计其数,他想。

  但是没有一个人能够说得这么美好,这样动人,完全熨贴入了他心坎底。

  他身旁包围著太多的名与利,顶尖的享受,奢华的证美,他承认自己有的时候被宠坏了,但始终维持著一定程度的清醒,不至于到自以为是上帝的地步。

  所以他才会安排自己遁居到这么遗世的地方来,放空一切,让心恢复到最澄澈的境界。

  她嫣然一笑,“所以你就别客气了。”

  “但那不一样。”他有一丝迟疑,很难对她或对自己形容究竟有什么不一样。

  他该不会以为一个初识两个多小时的小女人对他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与影响吧?

  不不,他不是那么自作多情,也不是那么戏剧化的花花公子,他有他的理智冷静和专业,他没有忘记他在放假,因放假时偶尔感到寂寞所产生的需要戚,往往会在假期结束时也跟著烟消云散。

  人总有特别脆弱与心灵薄弱的时候,海市蜃楼产生的移情现象虽然梦幻美丽,但是一点也不理智。

  和一个清丽可人的芳邻嘘寒问暖互相帮助是一回事,陷入假期型的恋情又是另一回事,他分得清其中的差异和界线。

  “怎么不一样?”曼楼屏息期盼地看著他。

  “可以上甜点了吗?”他转移话题,镇定地换上两盘摆著巧克力蛋糕和水果组成的甜点,“吃吃看。”

  她小脸藏不住落寞的心事,只有低垂著头,不让他看见自己的失落。

  是啊,她在期盼什么呢?难道她以为短短的几个小时里,藉由一顿午餐就可以得到他的喜爱了吗?

  长长的期待,近乎相思的等待,怎能在刹那间就得到补偿?而她,又凭什么以为他会疯狂爱上她?

  她脸上掠过一抹凄恻。

  他是国际知名的心理医生,风趣迷人、多金英俊,不知有多少女子渴慕得到他的一瞥笑眼,他怎可能会迷恋她?怎么可能?

  曼楼越想越是退缩灰心,她咬著下唇,忽然胃口全无了。

  也许不要自取其辱了吧?这样的一个午后已经是好美好美了,也许就让最美的时空凝结在最美的记忆里,这样才能永不褪色,不会有失意、失落和失望……

  她毅然决然地站起来,眉拢轻愁的小脸迎视向他,“杨先生,谢谢你的招待,我吃得非常饱。很抱歉我没有办法帮你洗碗盘,我……该走了。”

  飞谚惊讶地看著她,“为什么这么赶?”

  因为怕遗落了我的心给你,怎么也要不回来了。

  “我忽然想到我还有电话要打。”她匆匆地跳下高脚椅,心慌意乱地转身要走。

  他飞快抓住了她的手肘,急道:“是我说错什么了吗?”

  该死,他就知道他的大脑也自动放假了,惹得现在伊人生气,他却还一头雾水。

  “没有。”她蓦然回头,眼底有抹水光闪动。“我真的……该回去了。”

  她哭了吗?

  他震动地松开手,怔怔地看著她夺门离去,却完全不能思考也无法动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为什么哭?

  他的理智与警告没有错,他不适合跟这么性情纤细敏感的女孩谈一段假日恋情,到最后会变得太扎手且不可收拾……

  他是正确的。

  但是为什么,他却觉得胸口隐隐揪疼呢?

  “小丰,我真的不行。”

  彷佛不胜寒苦地蜷缩在大床上,曼楼捧著电话低声道。

  遥远的西雅图那端,小丰正为了她终于晋级黄带而开著欢乐派对,她边用食指堵住耳朵,好阻隔关烈和公婆、亲戚们的谈笑声,还有人很恶劣地放了“国旗歌”以兹普天同庆万民同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夺得了奥运金牌呢。

  “什么?”不得已之下,她只好抱著电话逃进厨房里。

  “你在忙吗?”曼楼哽咽了一下,努力假装自己没事。“没关系,没什么,你去忙吧。”

  “嘿,别忘了我们是死党,你的声音我隔著十万八千公里远都听得出有问题。”小丰关上厨房门,总算安静点了,她满心关怀地问:“发生了什么事?你没有遇到杨飞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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