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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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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等了良久,对方始终没有响应,她只好死心地埋首做起公事。 可是过一阵子,荧幕上属于他的小圆脸亮了起来。 “你还没睡呀?”她惊喜地打着字。 “在忙。你呢?不是上班时间吗?” “是上班没错,可是突然很想……”她顿了顿,心跳加速,“很想跟你说说话。” “我待会儿要开会,有什么特别的事吗?还是发生了什么事?” 开会? 她茫然地看了腕上的表,现在是美国的午夜十一点半,他要开什么会? “这么晚了你还要开会呀?” “我一直忘了告诉你,我回到台湾来了。” “这样啊!怎么不早点通知一声,我也好给你接接风……”她脸上的笑容渐渐僵住,瞬间手指好像结成化石,连动都不能动了。 啥? 一直忘了说,他回台湾来了? 她僵硬着手指,忐忑不安地敲击着键盘,“你……回台北吗?” “是的。” “你是几号回来的?”她的心跳更加剧烈。 “回来近两个星期了。怎么?” 是没怎么,不过她已经变成恐龙化石僵在原地了--“你怎么了?哈哕,你在吗?” 荧幕上跳跃出来的字丝毫没有办法唤醒她--最后还是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慢慢惊醒了恐龙化石。 她的眼睛完全不能自荧幕转移,颤抖着一手接过了电话。“喂?” “若勤,你中华银行的那件案子有点麻烦,快进来详说清楚。”是胖胖经理。 “好。”她麻木地把听筒挂回去,还是在原地怔了有三分钟之久,这才清醒过来。 “中华银行的资料。”她被动地整理起相关资料和文件,踩着飘浮般的脚步往经理室去。 荧幕上频频闪烁出他关切焦虑的问话--“你怎么了?你在吗?小拇指?” 他唤着她的呢称,兀自在计算机的另一端着急…… 打击实在太大太大了。 若勤揉着湿透的一团面纸往垃圾桶里丢,小圆垃圾桶周围躺了一堆不规则的纸团,都是她投篮不进的成果。 她在楼下的7-11买了一小瓶六十九块的廉价红酒,倒在马克杯里学人借酒浇愁。 不过她是想把自己灌醉,明天就有借口头痛不去上班了。 世界上顶级巧合的事都给她遇上了,她真的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呜呜呜……”以一个新手而言,她的酒量还不错,喝完了一小瓶苦辣微甜的红酒后,她竟然还没醉倒,也还没忘了这一切。 尼克就是她的老板穆仲远,这已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可以确定的事情了。 她爱上的男人竟然就是她的老板……而且距离从遥远的纽约缩小到近在咫尺的台北。可是她为什么一点都没有高兴的感觉呢? 她以为自己有机会见到尼克时,会是以全新美丽的形象让他眼睛一亮,可是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阴错阳差的给了他一个这么烂的印象! 她呻吟了起来,又抽出了一‘张面纸得掉鼻涕,却怎么也得不完懊丧的眼泪。 尼克比她想象中的还要英俊挺拔出色,冷静淡漠得如同黑夜里的沙漠,神秘又富致命的吸引力,而且他竟然是哈佛帮的贵族精英分子,还是她的顶上大老板……她光想就觉得头好晕,有股想喷鼻血的冲动。 怎么办呢? 他已经认得她的脸了,除非一辈子不打算和他“相认”,否则她还是会弄砸这一切的。 她打了个酒嗝,傻呼呼地又哭了起来。 “呜呜呜……”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 她随手接过来,头依然深埋在双膝里,模糊鼻塞地咕哝,“喂?” “阿勤喔?” 要命,是老妈。 她扶着沉重紊乱的脑袋,努力维持声线自然,“阿母。” “你这丫头,整整两个月都没有打电话回家,啊你是皮在痒哕?”纪母大嗓门地嚷道。 她缩了缩,“阿母,你讲话可以不用那么大声,我听得见。对不起,我最近比较忙,忘了打电话回去。你跟阿爸身体还好吗?阿婷书读得怎么样?” “我们都很好。啊你什么时候要回来?你阿爸很想你,每次都问我你星期六日是没休假喔?不然怎么都没回来?” “女儿不孝,忙到都忘了。”她很是惭愧。 最近发生一连串事情,她都快要不知今夕是何夕了。 “你自己知道就好。对了,隔壁阿泉嫂的儿子……就是上次跟你说过的那个阿中,他们有那个意思……”母亲的声音突然暧昧起来。 “哪个意思?”她揉揉眉心,吁了一口气,拿过马克杯想要喝两口,却发现杯里早空空如也。 待会儿一定要再去买一瓶……不不,一瓶不够,要去多买几瓶。 “还有什么意思?就是提亲啊!” 她呻吟了起来,沮丧地道:“我不要。你们不要随随便便就帮我拿主意喔!” “唉哟,我们也只是问问你的意思。你阿爸是觉得阿中那孩子挺忠厚老实的,除了养养鸽子以外也没什么其它嗜好,而且又没什么坏习惯,还不错啦,所以如果你有空的话,回来鉴定鉴定。” “我不要!要相你们自己去相!阿爸看中意人家就叫他自己嫁去,我没兴趣。”她有比这个更严重几百倍的大麻烦待解决,哪有精神去相什么莫名其妙的亲! “可是对方很中意你。” “他中意我,我就得嫁给他吗?他以为他是皇帝啊?我宁愿当太监也不要嫁给他!” 纪家老母不高兴了,“什么太监不太监,一个女孩子家讲话那么难听,都是你阿爸把你宠坏了……我跟你说,阿中很有诚意的,最近都伯父伯母的叫我们,而且他们家说了,如果你愿意嫁给他们阿中的话,要把三甲田给我们当聘金呢!” “你们该不会贪那三甲田就要把我给牺牲了吧?” “乱讲乱讲,你阿母怎么会是那种人?”纪母深受侮辱,急吼吼地道:“我纪金罔市才不是那种为了钱就不顾女儿幸福的人。你给我听清楚,下个礼拜日回来相亲,如果真的看不中意,就算他们把一整粒山都给我们,我们也不要嫁,知道吗?有没有听懂?” 若勤煞是感动,不过还是有点心不甘情不愿,“下礼拜喔?可是我这个礼拜很忙啊!” “最晚这个月底回来相亲。如果你把我的话放风吹的话,我就亲自上台北去逮人,有没有给我听懂?” “懂懂懂,非常懂。”她连忙应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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