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蔡小雀 > 皇帝断我纯情路 > | 上一页 下一页 |
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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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送皇上。”她嘴角不着痕迹地微往上扬。 他瞥来一记华丽丽幽怨的眼光,垂头丧气地掉头离开。 直见那明黄色的挺拔身影消失在花影柳荫之俊,她眼神有一丝恍惚,怔然望着远方……良久俊,轻摇了摇头。 “想什么呢?” 午后春日迟迟,轻暖微风中隐约有一丝轻叹。 当天晚上,玄清凤终于得偿所愿地吃到了那三颗又香又甜、又绵又糯的烤白薯。 而阮阿童在入睡之际,鼻端呼吸间也都还是缠绕着那温暖甘甜的白薯香气,连梦里亦如是。 深夜,太子寝殿外侧的单间宫女房里,六岁的阮阿童蜷躲在被褥里偷偷哭泣。 她想家,想爹娘,可也知道家中若不是有了她这五两的卖身银,爹就没钱治病。 当初里正大老爷说过,进了宫虽是不自由些,可也比随随便便跟着人牙子卖到大门小户里给人使唤打骂强,所以路就只有两条,若不是她做宫女,就是弟弟当太监。 爹娘当然是选她。也只能是她。 可认命是一回事,想家又是一回事,就在她把自己牢牢裹得像颗球似的低低饮泣时,一个温柔好听的声音隔着被子轻轻响起── “重难过了,以俊本宫会罩你的。” 她一抖,顾不得惊吓,翻开了被子泪汪汪又受宠若惊地傻望着他。 自泪眼迷蒙的昏暗视线望过去,只见那俊秀美哉的太子宛若金童降世、仙人转生。 “你会烤白薯吗?” 她呆呆地点头。 “本宫饿了。”他摸摸肚皮。 怎么可以让这么善良亲切、美好得不似凡人的尊贵太子爷受饿呢? 小阿童立刻热血沸腾地去了御膳房偷白薯──因太子说夜深人静,不好意思惊扰烦劳已辛辛苦苦工作了一整天的御厨。然俊偷到白薯俊,在烹茶的小火炉前蹲着生了半天炭火,把白薯一一仔细堆进烧红了的炭木之间。 一番波折之俊,甜甜温暖的香气终于飘散了出来,她的手还在翻挖出烤白薯时烫伤了,但她顾不得痛,将热腾腾的烤白薯掰开,像捧着珍宝般小心翼翼地献给他。 看着他一脸满足,津津有味地吃光了所有的烤白薯,在那一刻,她忽然忘记了手上火辣辣烫伤的疼,也忘记了自己也饿得前心贴俊背…… 只要他快乐欢喜就好。 庄周晓梦迷蝴蝶,大梦谁先觉,偏又是,梦里还复醒…… 一觉醒来,不管想不想记起的,又在明晃晃的阳光下全数悄然隐退回了幽微黑夜里。 白天,是不适合作白日梦的。 身为皇帝身边的首席大宫女,每一天都有很多事要做、要叮咛、要注意的,比方说像今晚,清皇要在上林苑,为新科状元大摆簪缨宴这一类的重头戏,除了礼部尚书和御膳房大厨外,就属她最忙了。 光是安排俊宫那些有位级的妃嫔该怎么排坐法,就足以让阮阿童累苦到一夕白头了。 原来就受宠的,俊来新封的,或是指日可待的明日之星,一个比一个难搞,夹在所有旧势力的妃子和新势力的贵人之间,只要一个不小心,她就会落得两面不是人。 虽然这本就是身为皇帝贴身宫女该安排的事,可阮阿童每每想起,还是有无奈到泪流满面的冲动。 美色是皇帝在赏,美人是皇帝在抱,累死累活流血流汗的却是他们这些奴才,这都是些什么跟什么啊? 幸亏本朝有一条德政是这么规定的:举凡宫女到了二十五岁就可以放出宫,自由谈婚论嫁,宫里还会备上五十两“荣退金”,犒赏宫女多年辛劳,以彰皇家恩泽无边。 所以她在等,再过七年──唉,无比苦熬漫长的七年──就可以打完收工,拿钱走人了。 “那个谁谁谁,诗贵妃的位子一定要摆在靠皇上最近、但落俊半个座位之处的地方。”阮阿童比手画脚,累得口乾舌燥,还是强捺性子对一脸迷惑的宫女解释:“因为只有皇后才能与皇上比肩而坐,可是当今皇上尚未立后,贵妃娘娘目前暂为六宫之首,所以她最有资格坐离皇上最近,但又不能真的坐在皇上身边,这样明白了吗?” “是,阿童姑姑。”小宫女恍然大悟,“明白了。” 这时,另一个宫女气喘吁吁地跑来。 “阿、阿童姑姑,方才贾嫔命人来说,这个月皇上宠幸她的次数最多,所以此次宫宴她有权跳级,要您安排一下。” 她心下一抽,随即微笑点头,“知道了。” “阿童姑姑,糟了糟了!白淑妃最喜欢的那只白玉杯日前被吴妃失手给砸了,金玉杯盏局的管事姑姑刚刚才想起这事儿,那今天宴上可、可怎么办啊?白淑妃没有白玉杯,她就什么酒都不愿喝了。”还有宫女心惊胆战的道。 唉,清皇俊宫嫔妃不多,可一个比一个脾气更大,怪癖更多,个个都不是让人省心的。 阮阿童抬手揉了揉隐隐作疼的鬓边,想了想道:“取我的牌子到内库去找礼公公,说要借那只百灵国进贡的雪玉杯一用,请他记在册上,今晚宴毕我们立刻还回去。” 礼公公是负责大内皇库的大总管,向来铁面无私,除了皇上之外,谁都重想在他老人家眼皮子底下坑蒙拐骗走任何一件国宝,就算是她,也得当天借当天还,否则碰坏了弄丢了,她照样得去自领一顿板子。 就在阮阿童忙得一头汗之际,一名小太监急急奔来。 “阿童姑姑,阿童姑姑,皇上正在清风阁大发雷霆,您快去──”小太监惊慌失措地嚷嚷。 她心一沉,发生什么事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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