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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他从来无意伤她,可为何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复伤了她?

  他缓缓走近她,每一步都沉得像是链铁于踝,迈不开,走不动。

  两年了,他的每一步都是要走向她,可为什么偏偏走着走着,每一步都将她推得更遥远?

  纵然心思内敛沉静如他,也不禁焦灼绞痛难抑,眼眶渐渐红了起来。

  “福儿。”他沙哑地低唤。

  苏福儿蓦然回头,捧着满怀初剪下的艳紫芍药,花容映月貌娇媚天生,令人怦然心动。

  “咦?太子殿下,今儿这么早?”樱桃小嘴微微上勾,似笑似嗔,亦有三分困惑。

  看辰光约莫刚下朝,寻常时候他都会先在御书房批理完各地送来的奏章,响午过后才过来怡福轩纠纠缠缠的。

  “福儿,你回来了。”他目不转睛,眸光缠缠绵绵地紧盯着她,仿佛永远也看不足她的笑靥娇语。

  “听说昨夜太子亲临到苏府接我,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白走了一趟。”她耸耸肩,低头又再剪下一枝迎风含笑的芍药。“不过小女子不是食言之人,既说了会留在宫中一整月,就不会半途而逃,所以你——太子?”

  她话没能说完,因为他已抢步上前,自背后紧紧环住了她。

  那宽大的怀抱、熟悉的温暖,还有萦绕鼻端的好闻男子阳刚气息,瞬间凝结住了她所有的思想和言语,让她心脏漏跳了好几拍。

  他、他……他以为他在做什么?

  一声悠长的叹息在她柔嫩的颈项间拂过,那紧紧熨帖在她背脊的的壮硕胸膛,怦怦、怦怦的心跳声抵着她的,阵阵敲击得她头晕目眩,口干舌燥起来。

  “信我。”凤尔善低沉的嗓音饱含着深深的恳求,再加重语气道:“请你——信我。”

  “发生什么……”她想回头。

  他双臂紧紧环抱着她的娇躯,脸庞埋在她柔软宁馨的颈窝里,声音沙哑地道:“我心上只有你,自始至终,再无第二个人。”

  她微微震动了,随即咬着下唇,强笑道:“太子,福儿说过,那都已经是过去的——”

  “不!”他将她拥得更紧,像是害怕她会消失在这如梦似幻的紫雾花影里。

  “太子——”

  “从未过去,也不可能会过去……人,怎么可能无心而独活?福儿,你就是我的心;失去了你,我又如何能活?”

  他怎么能?

  怎么能用如此坚定的声音,字字金石般地说出句句情痴的勾心话来?

  每个字,都活生生要撕碎了她的心,击溃她的防备。

  她心下一阵又酸又热又疼,眼眶泪雾弥漫,想要强撑着故作无事,却还是得做了几次深呼吸,方能保持声线平稳冷静。

  “你可以的。如若不是,过去两年又算是什么呢?”

  “你真觉得过去这两年,我好算是真活着的吗?”他凄然地反问。

  苏福儿呼吸一窒,胸口又被灼热硬团给紧紧堵住了,因为无法言语,只能保持沉默。

  “我不信相知相爱而不能享受,我不信苍天会如此心狠,特意捉弄……”他的声音低了下去,悲凉之意浓得令人不忍听闻。“我只怕你不信我的心。福儿,我真的很认真的,可你信吗?”

  她很想,真的,可她就是不信。

  “叫我如何能信?”明明不该随他起舞的,但她还是忍不住冲口而出,心酸地冷笑。“殿下忘了,你有你的身份,你应该要分宠的女人有一整个后宫那么多,两年前你那个宁妹妹就是第一个,但她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

  “两年前是我的错,但当初……我确实别无选择。”凤尔善急切道。

  若说刚刚被他这番话给折腾得情思缠逗、心软意乱,可现在,她也被这四个字给狠狠掴醒了。

  别无选择?好一个别无选择!

  不知哪儿生出的一股力气,苏福儿猛然挣脱开他的怀抱,满怀的紫色芍药也飘然落了一地。

  “是呀,小女子怎么会给忘了呢,殿下肩上扛着一个好大的江山责任,自然是别无选择的。”她又恢复平日那个外表妩媚娇艳,骨子里冷静高傲、满腹心机的苏福儿,甜甜一笑,但笑意却不达眼底。“小女子真是被暑日给晒傻了,怎么会说出如此不经大脑的话呢?谁不知太子操烦国事,为国‘捐躯’的辛劳呀?”

  “福儿,你不要这样。”他心痛地望着再度戴上面具的她。

  “除了唯一一次不是为国捐此高贵身躯,那是不小心被一个妖女给蛊惑了,这才会一失足成千古恨呀。”她笑得好媚、好妖艳,却让他看得心好痛。“不过不怕,你是堂堂太子,有皇天庇佑,自然很快就能把妖邪扫尽,还您本来清白面吗?”

  “福儿,别故意用尖酸刻薄的冷言冷语伤害自己好吗?”他眼底盛满了痛楚的怜惜。“我听着……难受。”

  “嗞嗞嗞。”她摇头叹息,似笑非笑。“殿下此言差矣,是您双眼识人不清,福儿我天生就是这样的人,美虽美矣,却浑身带刺,谁要惹毛了我,谁就等着倒霉,不是吗?”

  “不,你不是这样的。”他心底又急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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