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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她吞了口口水,心下一横,管他呢!一把宝兔弄到他身边,她就可以解脱了,正式嫁给子丹,过他们幸福缠绵的日子了。

  "好,我姑且信你。"她心不甘情不愿。

  他严肃地点点头,转身往外走。

  "等等!你要去哪里?"燕奴惊愕地唤住他。

  这是她第一次想留住他。

  他没有回头,"不关你的事。"

  她从来没有在乎过,以后他也不需要她的关心了。

  乐安走进黑暗里。

  宝兔悚然一惊,自睡梦中吓醒过来。

  她额上冷汗淋漓,全身也都是汗。

  奇怪,怎幺觉得很不安稳?

  她摸摸温热的胸口,感受着莫名地狂跳。"我是怎幺了?为什幺突然吓醒过来?"

  她坐在床上,看着仅燃一盏小宫灯的屋子,幽暗晕黄,她看不见月色。

  今天是上弦月抑是下弦月?

  宝兔忍不住披衣下床,轻轻跨出了房门。

  偎坐在檐下栏杆上,宝兔跷着腿儿,看着小园夜色景致。

  荷花清香幽然暗渡,随晚风袭来,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觉得透心的凉澈起来。

  金兔、银兔,你们在哪儿?你们可是完成了任务,回到广寒宫了吗?还是你们跟我一样,有一丝丝贪恋起人间生活了呢?

  夜凉如水,尽管是夏夜。她轻呵着冰冰的小手,突然觉得寒冷了起来,又懒得进屋再被件外袍。

  "还有两个月。"她叹息,"只剩两个月了,谁晓得时间过得这幺快呢?一下子就过去一个月的辰光了。"

  手捧碧珑玉,回到广寒宫,从此不再见子丹……

  她心口微微攒疼了起来,也不知道为了什幺?

  "为什幺还不睡?"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伴随而来的是一件温热、有熟悉男儿气味的披肩。

  宝兔蓦然回首,黑发英容、浓眉笑眼的子丹静静地伫立在她身后,他身上被着的玄色披肩已落在她肩头上。

  她脑海突然跃现了半阙词--

  娥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难道他就是她的"那人"吗?

  不不不,她怎幺可以有这种想法呢?宝兔迷惘、心慌了起来。

  他细细用披肩拢紧了她的身子,眼睛关注地瞅着她,"怎幺了?脸色不大好看哪,是着凉了吗?"

  她摇头,有点害怕地握着他的手,紧张地问:"子丹,两个月后,你一定会放我走的,是不是?"

  他一震,胸口酸涩闷塞了起来,像是突然被狠狠重击了一拳般。

  他苍白着脸色,勉强自己淡淡地开口,"当然。"

  她应该要心安些,可是她的心为何鼓噪难安?

  宝兔怔怔地环抱着他温暖的腰,叹气了,"子丹,我觉得胸口好不舒服。我是怎幺了?"

  他勉强想挤出一个笑容来,却苦涩难言,心口紧窒。

  "如果……"他努力摆脱自我的禁锢,尝试地问道:"如果我希望你永远留下来,你……会答应吗?"

  她眼儿倏亮,随即黯淡了,"我不可以这样做。"

  "为什幺?"他心脏被这样的拒绝撕裂成两半了,他强忍着痛低低喘息。

  如果他拋开什幺莫名其妙的男儿意气,如果他准备好,心甘情愿要套进这个婚姻的紧箍圈呢?

  "我不能,我终究得回去的,我不能不回去。"宝兔凄然失措地低喊,脸颊紧紧偎着他的胸膛。"不要再说了,求求你,让我们好好地过这两个月……全心全意过这两个月的日子就好了。"

  是不能有贪慕、不能有渴求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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