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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她好似也听子服正在赞美她的好,所以举手投足之间,不禁多了一些含羞娇涩。

  老太太乍然和外甥相逢,早已是欢喜得不知该如何了,她迭声地唤着仆人烹酒做饭炖鸡,忙着张罗去。

  而子服在樱宁的带领下入了屋内,待换过了一身薄绿旧儒衫后,这才有机会细细打量起布置朴实的竹屋,里头打理得清幽非常,几上有香花异草,墙上还悬着一幅临摹唐朝刘禹锡的竹枝词,笔笔清瞿好字──

  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郎江上踏歌声,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还有晴

  山桃花红满上头,蜀江春水拍山流,花红易衰似郎意,流水无限似侬愁

  他细细端详欣赏着,悠然喟叹,“是何人写得这一手好字?”

  樱宁在一旁玩着一盆初绽水仙的花瓣,笑吟吟地道:“是爹。”

  “对了,怎么不见姨父呢?”

  她美丽的大眼睛闪动着慧黠的光芒,俏皮地道:“衣服?衣服不是给你换上了吗?”

  他失笑,爱怜地瞅着她,“表妹,你戏弄得我好苦哇!我险些就活不成,不能来见你了。”

  她憨然地偏着头想了想“不是我吧?”

  他深深地凝视着她,笑叹道:“自从那日在城外一见,我就对你……”

  突然有一个小丫头捧了两杯飘着清香气的茶进来,含笑恭敬地放在几上。“表少爷,小姐,请先用点茶,老太太吩咐的点心快做好了,等会就送来。”

  子服觉得有点眼熟,微微一讶,“姑娘,你不是那一日的……小荣姑娘吗?”

  “没想到表少爷还认得婢子,真是令婢子受宠若惊。”小荣笑嘻嘻地道。

  他偷偷地瞥了笑玩着花辫的樱宁一眼,无限深情地道:“我怎能忘得了?”

  小荣捂着小嘴偷笑,悄悄地退了下去。

  看来这个俊俏耿直的表少爷也是个痴心种子,倒可以和她家天真可爱的小姐凑成一对。

  他方才快要吐露出来的衷情被这幺一打搅又缩了回去,只能紧紧地捧着杯子,频频喝着茶镇定一下紧张。

  啊,有了。

  “表妹,你知道这首诗是什幺意思吗?”他突有一问。

  樱宁娇憨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又想笑,急忙掩住了嘴,“什么?”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还有晴……”他悠然吟道,深情的眸子紧盯着她,“你明白它的意思吗?”

  樱宁傻气地道:“就是一会儿下雨一会儿出大太阳,又是晴天又是雨天…表哥,你这也不懂吗?”

  眼看着她眨着眼睫迷地瞅着自己,子服有种被反将一军的感觉,又狼狈又好笑地道:“不是的,我是说…”

  “表哥,你脸都红了,很热吗?”她好意地拉着袖子替他搧了搧风。

  他的脸更红了,心跳如小鹿乱撞,“表…表妹…”

  “喝口茶散散凉,要不等会娘来看了,还以为我欺侮你了。”她好心地道。

  子服感动得差点哭出来,情不自禁握住了她柔润如凝脂的小手,“表妹,你真是太好太好了,你果然是我见过最最善良的好姑娘。”

  樱宁被他这傻模样逗笑了,她本能地把他的手拉了过来,好奇地打量起来,“表哥,你的手为什幺这幺大?好长……一定可以一把就抓起好多东西,对不对?”

  她天真的举止惹得子服心儿骚动鼓噪了起来,他玉脸越发醉红,可是修长有力的手却反握得更紧。

  “樱宁……”他怜爱地呼唤着。

  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刻……

  老天,你对我实在是太垂怜眷顾了!

  他感激得浑然忘我,半晌之后……

  “表哥,我们要这样握到几时呢?”樱宁小小声地问。

  了服突然惊醒,讪讪然地道:“啊,是是……”

  他急忙放开她的手,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忙把怀里的那一技干枯梅花拿了出来!轻笑道:“樱宁,你还记得它吗?”

  她惊讶地接过梅花,“都枯了,留着它做什么呀?”

  “我舍不得丢。”他痴情地道。

  樱宁眨了眨眼,“你喜欢花,我让人从园子里剪下一大束送你就是了,我们是表兄妹!我不会这幺小气的。”

  他叹息了,“傻妹子,我不是爱这枝花,而是爱那个拿花的人啊!”

  樱宁低头把玩着那枝枯干的梅花,傻傻地道:“我们不是亲戚吗?没什幺好吝啬的,爱当然没有问题了。”

  见她如此无邪,子服俊面微烫,大胆地更进一步说:“亲戚之间的爱和夫妻之间的爱是不一样的,因为夫妻可以夜共枕席。”

  他话说完,心跳得比什么都急,又怕她气恼自己的唐突,又对自己终于倾诉而出感到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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