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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她脚下一软,整个人如断了线的纸鸢般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秋哥……”她硬撑了好久,最后泪水还是汹涌溃堤了。

  她最害怕的恶梦成真了,秋哥真的永远走出了她的生命……

  连一声道别也没有。

  第七章

  实秋到水唬镇上买了一匹马,随即策马狂奔,直奔向京城。

  他心痛欲碎,又怕自己会忍不住心软回头,只能快马加鞭地疯狂赶路,希望离京城越近就越能习惯没有她在身边的日子。

  可是他不管赶了多远的路,经过多少座大城小镇,她的身影笑语依然紧紧跟随著他,从未有一刻消失过。

  “珊儿,我该拿你怎么办?我又该拿我们怎么办?"他心痛苦涩地低吼。

  没有人可以回答他,只有咻咻的疾风不断自他耳边掠过。

  实秋日夜兼程的赶路,终于来到繁华盖地、歌舞升平的京城。

  风尘仆仆和沉痛忧郁的憔悴布满他英俊的脸庞,他甫一下马,就惹来了热闹大街上无数年轻姑娘们倾心爱慕的眸光。

  她们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著——

  “这是谁啊?好俊、好迷人呀!"

  “进京赶考的举子吗?可是他一身沧桑味比那些呆头鹅有魅力太多了,会不会是哪一位知名的大侠来到京城呢?"

  “不不,我瞧他一定是自关外接到密令微服回京的大将军,你们看他那股掩藏不住的霸气,还有那忧国忧民的沉郁眼神……天哪!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你这个色妮子,怎么一点也不知羞?"

  “你还说我!你自己不也口水流了满地?"

  “什么?你刚刚说我什么?"

  一群莺莺燕燕登时你抓我头发、我抓你领子地打起来了。

  换作是平常,自知风流俊尔、潇洒不凡的实秋必定会暗爽在心里,不忘轻轻摄著扇子,朝她们浅浅一笑,然后这才装模作样地走进客栈。

  可是此刻他眼神阴鸷,英俊的脸庞闪过一丝不耐烦,看也不看那头的脂粉大战,大步走进了客栈。

  他现在做什么都没心情,更甭说是看那些莫名其妙的女人鬼打架了。

  要是珊娘在这儿,铁定只要一声河东狮吼就震慑住那堆吵闹。要是珊娘在这儿……他的心陡地一酸,眼眶灼热了起来。

  要是珊娘在这儿,她只要一个嫣然笑容,就足以抚平他这些天这些夜来的伤痛烦躁与疲惫。

  明明是一桩千不该万不该的花田错,偏偏缠绵交织著煎熬徒教人空瘦。

  实秋神情落寞哀伤,缓缓地低下头,一颗剔透滚烫的水滴可疑地坠落在他布满尘灰的靴尖上。

  而在几百里外的十里坡,神情憔悴的珊娘缓慢地收拾著客人用过后的桌面,将空了的小蒸笼收入怀里,想拿进厨房却不知怎地失手撒了一地。

  天色近黄昏了,水唬镇家家户户炊烟袅袅飘起,每道炊烟代表一个家,热热闹闹的家。

  炒菜的,烧饭的,劈柴的,绣花挑针眼的,还有稚幼小童的欢笑声……吵杂却温暖的形成一幅人间烟火图。

  在这个时刻,她分外感觉到自己的形单影只。

  他已经离开十天了。

  他离去后的每一分时光,都一寸寸地摧割著她的心,她每个晚上都走到他的房间,痴痴地坐在床板上,抱起他曾盖过的被子深深嗅闻著,噙著泪水心酸地感受著被子上头他残留的淡淡气息。

  那是他特有的清新醇厚男人味道。

  可是教她心惊伤痛的是,连他的味道都逐渐淡去,即将消失了。

  所以她开始躺在他睡过的大床上,每个晚上紧拥著他盖过的被子,泪水悄悄地滑落两颊,幻想著他还没有离开她。

  白天她必须撑下去,还得向所有关心的客人们解释他的离去是那么理所当然,对外,她总说他进京赶考去了,因为大丈夫没有功名何以为家?

  她在阿瓜伯他们眼里看到了由衷的关怀和忧心,他们是否也听过那些个传奇本子上的故事,担心他一旦高中状元便会被千金小姐招为贵婿?

  如果不是的话,为什么他们的眼睛里闪动著微微的水光,和可疑的同情怜惜?

  为了不让关心她的人担心,所以她的笑容越发灿烂,几乎是一时都停不下来地忙得团团转,一忽儿殷勤换箸,一忽儿热切斟茶,姜蒜醋碟子更是换过一只又一只,包子捧出一笼又一笼,让他们吃不完的还带回去给老婆儿子媳妇孙子吃。

  她让所有的人知道她没事……她会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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