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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瞪著清晨曙光中,那两扇紧闭的大门。

  要死了,什么守卫比较好说话?根本就没守卫,而且门还是栓上的,她推也推不开,又不能明目张胆地高声叫门。

  正在气馁时,蓦然传来咿呀一声,高大朱门缓缓被拉开来。

  小卓大喜,抬头就要谄媚的打声招呼,没想到就这样望进一双深邃、温柔如水的黑眸里。

  心儿没来由地漏跳一拍,她怔怔地仰望著眼前这容貌温雅俊挺的高大男人。

  他的眼……温柔明亮得教人心疼,可是深入细看,她却在其中窥见了一抹智慧与深藏著的灼热……

  “姑娘,这么早?”他的声音温和醇厚好听的在她头顶响起。

  话说回来,这男子长得好俊哪,只是……

  “怎么了吗?”他平静地问道。

  “你……”她有点狐疑地仰视著他,“常常遇见有人大清早堵在这里吗?”

  凤赋认真地思索了一下,摇摇头.“没有。”

  “那你为什么一点也不吃惊,或是感到奇怪,怎么有人一大清早头上绑著白布条杵在这儿鬼鬼祟祟的?”看他穿著纯净的白袍系著金腰带,很有气质的样子,应当不是皇宫里的侍卫之类的,那他到底是谁?

  太监吗?哎呀,真是暴殄天物。

  小卓满面同情,眸光不由自主地往下瞄,随即脸颊飞红。呸呸呸!她到底在胡思乱想个什么东西?知不知羞呀?

  她连忙收回眸光和心神:心儿卜通卜通狂跳,心虚地对他干笑。

  凤赋疑惑又近乎著迷地盯著她的一举一动,小脸神情变幻快速的模样。

  这位姑娘真了不得,他还没见过像她这样表情生动、千变万化的人。

  “说得也是。”他清了清喉咙,慢条斯理地问:“姑娘,你怎么一大清早头上绑著白布条杵在这儿鬼鬼祟祟的?”

  “对啊,我一大清早就绑著白布条在这里鬼鬼——”小卓话接了一半才顿觉不对劲。“喂,讲话客气一点,我是谦虚这样说,你也用不著照著问哪。”

  “噢,姑娘所言甚是。”他立即认错。

  “这还差不多。”她得意洋洋。

  凤赋忍不住露出微笑。

  “呃……”他们之间出现了短暂的沉默,最后还是小卓忍不住先开口。“你没打算再说点什么吗?”

  “姑娘的意思是?”他温和地问道。

  “就是……就是……”对脑袋瓜永远急速转动个不停的小卓来说,一遇到像他这么斯文俊秀又慢半拍的人,她不禁有种莫名的挫败戚。“哎呀,算了,你是皇宫里的人吗?”

  “是。”他微微挑眉,不过礼貌地没有指出她的废话问题。

  “太好了!”她欢呼一声,立刻就想拿出帐本,幸好及时忍住了。“那么我可以劳烦公子一件事吗?”

  “姑娘请说。”凤赋不禁被她熠熠发光的明亮圆眼睛吸引,回以一笑。

  她不知道他是谁,那么表示他这次的微服出宫算成功罗?虽然他才刚踏出侧门还不到两步远。

  “不知公子方不方便带我溜进皇宫里?我有点事想找皇上商量商量。”她说著说著有点胆战心虚起来,干笑著往下说:“嘿嘿,嘿嘿嘿,就是……你知道的,真的是有很重要的事,那个……关于原则还有职业道德……请皇上主持公道……勿枉勿纵……天下为公……”

  她讲到哪里去了?

  话说回来,皇帝是这普天之下权力最大的人,皇宫是这世上最高贵森严的地方,饶是她昨儿跟爹爹拍胸脯保证地说了半天,可真的要踏进皇宫找皇帝老儿帮忙……还真有点心惊惊。

  凤赋听得满头雾水,一脸茫然。

  “不方便吗?”她悄悄地吞了口口水,突然间觉得这好像不是个好主意了。

  仔细想想,皇上日理万机,哪会为了区区一百两银子就替她作主?若认真要追究起来,恐怕还要她先来个滚钉床才能告御状的戏码。

  再讲究一点的,说不定还要做全套的,比方说先来个拦轿喊冤哭递状纸,然后滚钉床、拶手指,最后立下生死状,就算告赢也要流配三千里……

  小卓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忍不住又吞了一口口水。

  去年季末寒冬柳家老铺子药材大出清的当儿,请来了当红戏班子,唱的便是“宋帝闺中好友蒙奇冤,其子伯当滚钉告御状”,她亲眼瞧见那主角滚钉床时呼天抢地、鬼哭神号的惨叫声,真是声声犹在耳啊。

  “其实……”他张口欲言。

  她望著这堵高耸得宛若要入云天的朱红侧门,一股凛然敬畏不觉油然升起——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可是如果这笔债不讨,她以后还如何在江南钱庄界立足?如何对广大的客户和乡亲交代?

  小卓想到头都快裂了。

  “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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