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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留在他,死命抱住他的脚,不要让他对你这样绝望的离去,不要……

  苏福儿用尽力气,却怎么也无法自紧缩的喉咙里挤出任何一个字,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悲哀痛苦地望了她最后一眼。

  “福儿,我真的是爱你的,但你从未体贴过我的立场和挣扎,你是个世上绝无仅有的好情人,却不会是个好妻子。”他每个字每个字都狠狠敲进她心坎上。

  她瞪视着他,几乎不能呼吸。

  “你希望我能此生独守你一人,可我最后再重复一次——我是太子,我不能为了你一个人而舍弃其他更重要的人与事,让对我有所期待的人伤心,如若你不能早早认清这点的,我们之间不会有任何未来可言。”

  不,不要。

  她想要摇头,拼命拼命地摇头……

  可是这一切好像都来不及了。

  “我们俩都同样的骄傲,同样地不愿放弃自己的原则,所以,现在这局棋已成了对峙僵持的两败俱伤之势——”风尔善悲伤地看着她,“是以至此,我也已经不知该如何解开这个僵局了。”

  她还是死命地盯着他,无法思考。

  最后,他语重心长地道:“但我想奉劝你一句,聪明不能当成武器,美丽不能当做特权,你聪明美丽,机智过人,但你像个美丽妖异的妖女,蛊惑完男人的心魂后,随即弃之如敝屐,有时我甚至会怀疑……自始至终,你待我是真心的吗?”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她是真的爱他,爱惨了他,爱到只要一想到会有别的女人吻他的唇,碰触他的肌肤,她就想死掉。

  “我真怕……你会让我忘了当初我是怎么爱上你的。”

  短短几句话,正式判了她死刑,并且将她推入无边地狱里。

  原来在他眼里,她拿自己的聪明当武器,她把自己的美丽当特权,用她天生拥有的武器与特权深深伤害了他,甚至还差点毁了他的世界……对吗?

  原来,她是个美艳妖异的妖女呢!

  原来,当初最被他欣赏与怜惜宠爱的优点,也正是他最厌恶痛恨的缺点。

  原来,人的心一旦变了,什么也就腐臭败坏了。

  在那一瞬间,苏福儿终于明白了这个千古不移的残酷真理。

  尽管蠢笨又执迷不悟的她,第二天还是写了封信与他相约怡福轩,试图想要挽回一切。

  但是当晚她在暴雨中淋了一整夜,他还是没有来。

  宫女吞吞吐吐的向她解释,因为司徒小姐发烧了,所以太子正守在她床榻边,所以不克前来……

  那一刻,她心死。

  苏相府

  坐在窗明几净的屋里,往日阴霾如鬼魂般又复魅现纠缠。

  不同的是,她已经不是两年前那个血气方刚、热情澎湃,为爱生、为爱死的笨蛋苏福儿了。

  现在的她,手脚是冰的,连血都是冷的。

  不过,很过瘾哪!做坏人比当好人有乐趣多了,也不必绑手绑脚,顾忌这个顾忌那个,最后还给人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苏福儿冷冷一笑。

  当年她在公众因淋雨而大病一场,几乎连小命都给断送掉,从醒来的第一眼,看见心急如焚满脸怜惜,却又故作镇定平静的凤尔善时,一点感觉也没有。

  以为她会感激他人好心好,感激他还善良到亲移大驾到怡福轩同情一下那个美艳却新很毒辣的妖女吗?

  说不定,他只是怕宰相的女儿死在宫里,怕招致非议吧?

  以为这样就死了吗?

  哈!她的日子还长得很呢。

  病初养好的那几天,不管他人有没有再到怡福轩探望她,也不管宫女们是怎么在背后议论纷纷她的失宠和邪恶,她开始到各嫔妃那儿去串门子,鼓动着三寸不烂之舌,她成功地说服了许多得蒙皇上召幸,或未曾受皇上召幸,一直在深宫里自怨自艾、自叹自怜的嫔妃才子们的一腔心思。

  也不知她是用了什么法子,让这群早已埋怨青春被耽误虚掷的女人联合起来向皇帝与皇后齐齐哀求要‘告老还乡’,此事惊动了内廷,后来这些主动求去的妃子还真的得偿所愿,离宫各奔前程去了。

  而且临离开前,个个对她称颂不绝,还相约口风紧密,不得泄露天机。

  所以至今,除了太子和他的亲弟凤尔霄私底下暗暗疑心外,并未有人将妃嫔出走这件大事与她联想在一处。

  后来,她坚持回苏府,并且从此与凤尔善恩断义绝。

  两年了,她坚决不愿再见,或再听到他的任何消息。

  直到日前一时心软,被爹爹的眼泪打动,还想着皇上皇后也实在够无辜的,这才鸡婆地出面包揽了这件事。

  那奸诈狡猾的家伙,如今细想来,倒是她这边螳螂捕蝉,他那厢黄雀在后呢!

  利用她的脑袋和她两个妹妹摆平了大漠狼王和十九皇爷,现在还落了个人情在他手中。

  “可恶!”苏福儿终于领悟过来,气得一拍桌子。“这混蛋!下次我要是再中了你的计,我苏福儿三个字就倒过来写!”

  三日后,风清日晓廉半巻,天气乍暖还寒。

  榻上有抹浅紫影子蠕动了一下,然后慢慢醒过来。

  长发入上好黑色丝绸披散在小巧的肩背后,白皙细致双颊染着甜睡初醒的两朵嫣然酡红,薄薄紫色春衫半掩半映地透着一抹滑入凝脂、赛霜胜雪的肌肤……她娇慵无限地伸个懒腰,细细申吟声轻易挑逗得一旁静静凝视海棠春睡的高大男人心下震撼。

  “唉。”他神色温柔,直视她的眸光却灼热明亮。“这真是对男人最残酷的一大折磨。”

  “咦,今儿吹的是什么风?”苏福儿懒洋洋地别过头,睨了他一眼,却没打算将滑下肩头的春衫拉整好。“竟吹得您太子殿下贵人踏贱地,真是教小女子不胜惶恐啊。”

  凤尔善凝视着她,微微苦笑。

  慵懒诱人酥媚入骨,这小女子绝对是故意的。

  “我只是想看看你。”他收束心神,柔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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