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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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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竹忍不住挖了挖耳朵,用扇柄敲敲他宽厚的肩头,“你呀,说话老是这么惜字如金、爱理不理的样子,这样还落了个说话如打雷的评语,我真不知道外头那些人是怎么编派出这种夸大不实的谣言来的?世人无中生有的本事还真是厉害。” “谣言可以杀人,自古皆然。”秦关淡淡地道,“难道你还看不开这点?” 一提到这个,楠竹就满肚子的火气,他啪地一声把扇子摆在桌上,挽著袖子气咻咻地说:“我真是被外头那群三姑六婆气死了,明明事情就不是他们讲的那样,却偏偏编造得有模有样,竟说我娘娘腔,讲话嗲声嗲气,这才嗲死了妻子?我实在很想请个画匠画个十万张肖像,在全城各处的出入口张贴,让他们好好睁大眼看看我这副器宇轩昂的男儿样!” “没用的。”秦关早已想清楚,人们往往只肯相信自己的想像,从不愿睁眼看清真相,否则从古到今也不会有那么多英雄豪杰被冤死屈死了。 现下他们只不过是被传人丑多作怪,害死了娇妻美眷,已经算客气的了。 骆弃尔雅地喝著茶,开口附和他的话,“没错,没用的,我们可以广发传帖澄清,却依旧难杜天下悠悠之众口。更何况,这内情复杂难言,又岂是三言两语就解释得了的?” 楠竹也气馁了,慢吞吞地拿起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扬著,“说得也是,多说无益,还不如什么都不说,反正咱们三个也不是爱出风头的人,老是被说龟缩神秘,久了我也惯了,就当作咱们真的是见不得人,露不得面,天生是三只缩头王八龟儿子呗。” “是。”骆弃温雅地微笑了,他并未放弃希望。“或许有一天,终会有女子不畏流言似虎,勇敢跨过鸿沟,真正来了解我们。” 秦关没有说话,因为他怀疑世上真的会有如此慧眼识人,蕙质兰心的女子吗? 群众是盲目的,早已将他们宣判有罪,又有哪个女于愿意放胆一试,窥知究竟? “对,终有一天,我们会寻觅到真正属于自己的美娇娘和红粉知己的。”楠竹也振作了起来,手中玉扇挥得好不潇洒。 “但愿如此。”秦关的语气里没有太大的期待。 背叛总是令人刻骨铭心的难忘,伤害也是,他对美丽的女子已经没有抱持任何希望和好感了。 他正想摇头,刚刚那一抹不经意瞥见的美好眼神蓦地浮现脑海,就算他对女人再没有任何期望,但也忘不了方才刹那间美丽的交会。 那样一双眼……拥有那样一双眼的,会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他有一丝怔忡向往了起来。 骆弃和楠竹说完了彼此鼓励的话,但心情还是难掩一丝丝的沉重。 他们能够体会彼此的心情,毕竟他们有著近乎相同的遭遇。 只是他们真的希望,上一桩的婚姻只是个特例,并不代表什么。 虽然要续弦的消息一传出,举城惊惶恐慌的反应著实伤人,可是他们也有他们的骄傲,就算对天下人解释后可以稍稍释疑,但他们最终渴望的还是有一个不畏流言,真心相知相许的伊人啊! 第三章 午后的天空飘著丝丝细雨,轻敲窗台、轻击荷叶,敲碎了一湖碧沁沁的水面,惹得阵阵涟漪荡漾。 玉洁身穿蓑衣、头戴大大的竹笠,顶著绵绵雨丝撑著船。 湖面少了许多穿梭如织的船只和画舫,唯有几艘轻巧的扁舟依旧点缀在湖上,来往载运著客人。 虽然是夏日,但是雨丝的湿意透过蓑衣依旧寒寒地沁入衣衫,触肌生凉,玉洁今日又穿得稍单薄了点,才刚刚将一位文人载至咏桥边,收了船资,她已经忍不住微微地发起抖来,雪白贝齿也有些打寒颤。 在这个时候,她真是好想念朱老爹熬煮的山西陈醋酸辣汤,一碗喝下去,保证打胃里酸呛热辣到体外,就算外头下的是冰雹也不怕了。 她朝微微冻冷的小手轻呵口气,握紧长篙又要将船撑离桥边—— “船娘!” 一个淡然却开阔浑厚的男声穿透绵绵的雨声,清晰无误地钻入她耳里。 玉洁蓦地回首,见到一名身形好不高大的浓眉大眼男子,静静地伫立在桥边,任风雨泼洒,沁湿了他宽阔的肩和浓黑的发,方正粗犷的脸上沉稳自若,耐性十足。 他的眼睛好亮,黑得像是某种神秘晶亮的黑宝石,却又带著浅浅的沉郁,好熟悉的感觉……玉洁的心没来由地一震,怦咚怦咚地跳得又急又乱了。 这样的一双眼睛好似在哪儿见过……她曾在哪儿见过呢? 她有一丝怦然和迷惘,急急忙忙将船再支回岸边,只见他长腿一跨,船身微微一荡,立时稳稳地上了船。 “谢谢你。”他向她点一点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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