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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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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老爹心情沉痛地扶著墙爬起身,脚步如负了千斤重担般沉重地走回自个家门。 她望著朱老爹像是苍老了十年的背影,深深的不忍涌上胸臆间。 “外公,求求你,我真的不要嫁甄家那个臭莽夫,丑八怪,再世鲁智深……”红屏急红了一张脸,平素的娇蛮气都不知到哪儿去了。 这次外公是非常认真的,根本就不像以往可以让她撒泼撒赖就混过去,这回他像是吃了秤坨铁了心,她该如何是好? 而她还以为回爷爷那个老家伙那儿哭诉,多多少少可以阻止这桩亲事,可没想到她爷爷也是个窝囊废,嘴皮子上讲得多好听,却半点也济不了事。 害她还回去充作乖孙女儿哭了几个时辰,啐,真是白白浪费眼泪了。 刘员外不为所动地瞪著外孙女儿,“昨儿个我已经找甄老爷提这桩亲事了,甄老爷很是高兴,只是还要问问他儿子的意见……你在这里闹什么?如果消息闹开来了,搞砸了这件亲事,看我不剥了你一层皮试试。” 红屏没想到外公突然变得这般暴戾,尤其对她凶狠得丝毫不像从前的荣宠,可是她哪里知道刘员外现在是内忧外患,被债主和亏空的银子逼得都快疯了,现在甄家那头又还要考虑考虑……他简直都快跳楼去了。 “我……”红屏发抖,死命地咬著唇瓣,满眼都是怨恙却不敢再闹了,免得他真的恼火剥了她一层皮。 她拚命对畏畏缩缩在一旁,恨不能假装自己是隐形人的爹娘使眼色,要他们跳出来为她说句话。 可是刘氏和刘朱弓一向就被刘员外的威权压得死死,又不是不要命了才敢再火上浇油。 他们现在可还都是全靠爹爹这座金山吃饭哪! 刘员外冷睨了这三个不成材的晚辈一眼,心里更是气得牙痒痒的。枉费他白疼白养了他们这些年,老的是烂泥糊不上墙,小的又是骄纵泼辣、不知天高地厚,别说帮他出力或是帮手了,连刘家快败了都不知道,实在是气死人。 “滚滚滚!你们都滚出去,别让我看了心烦。”他烦躁地吼著,挥著手道。 幸亏身子平时调养得还不错,要不早被他们气到倒地不起一命呜呼了。 “外公……” “滚!”刘员外大叫。 父女三人只好抱头鼠窜,还满心惶惑、莫名其妙,怎么老爷子最近脾气变得恁般的大? 红屏被轰出厅外后,不耐烦听爹娘在那儿婆婆妈妈地劝说,各自赏了他们一记白眼后就往大门方向奔。 哼,就算要她去找一个、骗一个,或是抢一个假新娘来代她上花轿,她也在所不惜……咦? 红屏急急煞住脚步,击掌道:“对呀!我可以找一个倒楣鬼代嫁,就算进了甄家的门,无论是被打死、被克死、被虐待死的都是她,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怎么没有早点想到这个好法子呢?” 只是她要去哪里找那么笨,愿意乖乖代嫁的人? “我看就从身边的丫鬟找起好了,只要长得身段略跟我相像的,或是长得略微工整点的,就可以代我嫁进甄家。”她兴匆匆的说,可是一想到那些丫头个个胆小怕事,而且万一风声走漏,外公严加防备,那她就算想要找机会偷天换日也没法子了。 一定要找外头的,外公不认识,也素来与他们没有共同生活圈子的人,可是那该找谁呢…… 红屏的脑中蓦地浮现住在爷爷老屋偏院里,那个身段小巧的哑巴。 爷爷有稍微提过她,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女,平时渡船为生,是个卑贱平凡的船娘。 就是她! 像她这种软趴趴的受气包,又穷又丑又苦,如果能够嫁进富甲天下的甄家,简直就是捡到天上掉下来的香饽饽,作梦也没想到过的好运气,她一定二话不说就会求著自己施舍这个机会给她的。 嫁过去可是做少奶奶啊,红屏相信她是绝对不会拒绝的。 “瞧!我真是个大善人,把这么好的机会让给那个小蹄子。”红屏自吹自擂,得意洋洋地道:“她真该为此跪下来给我磕上十个八个头哩!” 红屏浑然不觉她的刁蛮自大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带著兴奋的心情匆匆出府,赶往朱老爹住的醉云巷而去。 来到与馒头铺紧邻的老旧大门前,红屏突然多了个心眼,她特意先绕进朱老爹的馒头铺,先背转身子努力挤出两滴眼泪,然后哭泣地走进去。 朱老爹正使劲揉著雪白的面团,满布皱纹的脸上汗水滑落,双手还是不断地用力揉打著面团。 红屏嫌恶地看著他这副穷酸样,啧啧,汗都掉进面团里去了,脏不脏啊? “爷爷。”她刻意离面台远一点,免得新裁的衣裳给弄脏了。 朱老爹猛地抬起头,一脸惊喜,“红屏?乖孙女儿,你今日怎么有空来?你外公还逼著你非得成亲不可吗?婚事谈得怎么样了?” 红屏眼圈一红,“爷爷,你一定要帮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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