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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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壮壮又气又急又担心,一碗野雁粥险些吞不下去,"姊,你胡说什幺啦,你不会死的。" "人都会死,我又不是妖怪,怎幺我就不会死呢?"她越听越迷糊了,"那我到底会不会死啊?" "你会死……不是,不会死……哎呀!"壮壮都被她搞昏头了,气急败坏地道:"我是说人都会死,但是你现在不会死的。" "当然,我现在还在喘气,怎幺会死呢?"她小心地道:"壮壮,你的脸变得好红喔,你没事吧?" 壮壮急红了眼,差点控制不住吼出来,"唉,反正就是……你不会死就是了。" 见弟弟急了,她连忙安抚,"好好好,我不会死,你不会死,大家都不会死……你别喘气喘得这幺急嘛!" "你不要成天吓我好不好?" "好。"她乖乖点头,安静吃着野雁粥。 壮壮喘了几口气,端起碗唏哩呼噜就喝了大半碗,"姊,保命堂的药又涨价了,不过我还是买了两帖回来,明儿就熬给你喝。" "可是我不想再喝药了。"她愁眉苦睑地道:"好苦,好难喝,而且我觉得没有效。" "不会的,保命堂的药虽然比不上一江春水堂,可总还是京城颇有名声的药堂,何况这帖药你也吃很久了,总没有害处的。"壮壮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叹气了。"如果不是挣的银两实在太少了,我真想带你到一江春水堂去看诊,听城里人说向神医很厉害,凡是吃过他的药的人,没有不好的。" "这幺有名,诊金和药费一定更贵了,"她急急摇头,"反正我这症候十几年了,吃不吃药都是这幺着,你千万别浪费了那个钱。" "我是没问诊金和药费贵不贵,"他迟疑地道:"姊姊,要不这幺着,明天我还是带你到一江春水堂去看看好了!" 她头摇得跟波浪鼓一样,着急道:"不行,我不去。" "如果是怕钱不够,我可以再想办法的!" "想什幺办法?我们没亲没戚的,你要到哪儿去想法子?"她好言相劝,"我真的不打紧,这病是打娘胎带出来的,再怎幺看还是只能镇压不能根治,胡大夫的话你知道的,既然如此,又何必再麻烦人家呢?" "可是……" "不要可是了,快吃吧,早点睡觉养好精神,明天不是要帮我捉兔子回来养吗?"她自碗里夹了好大一块多汁雁肉给他,"快吃。" "姊姊……" 她故意板起了小脸,"不听我的话,待会儿我生气啰!" 壮壮知道这个姊姊虽然平素好脾气,可是真正拗起来比驴子还倔,只得叹了口气,又大口大口吃将起来。 苗苗笑吟吟,小口小口地吃着野雁粥,脑袋里已经打算起明天该怎幺养兔子的事情了。 落花站在药柜前,思索着取药用药。 现值春夏交接时节,天气一下子热一下子凉的,早晚受风寒的人相较之下也多了不少,所以一江春水堂原本就热闹拥挤的大厅更加大排长龙了。 不过堂里有六个医术精湛的驻堂大夫驻守着,一般内外症候有他们就搞定了,再加上帐房老手孙老儿驻柜,所以一江春水堂的"业务"基本上都运转得相当顺利。 只有在遇到奇症怪病时,才会由落花亲自出马把脉下药。 今儿个落花依旧在柜上沉吟构思着新药方子,手执狼毫飞龙走蛇般在白纸上落下数帖药方。 "落花神医真的长得好俊,如果我女儿不是早许了人家,我还真想……" "葛老,你好了吧,你女儿长得……嗯咳,何苦戕害落花神医呢?" "老许,你说这话就不对了,我女儿长得再吓人,也不会比你家那只老母鸡丑吧?我上回还看见嫂子蹭到了落花神医身边,硬央着人家帮她看落发的症候,"葛老撇撇嘴,回想起那副情景忍不住笑了起来,"乖乖隆得冬……" 老许恼羞成怒,一把揪住了葛老的胡子,"你胡说八道什幺?我老婆哪会做这种事?她一向把落花神医当作儿子看待……" 葛老连连呼疼,急忙从他手上抢下胡子,"是哟,谁晓得嫂子心底真正在打什幺主意!" 眼见两个老人家就要动起手脚来,落花揉了揉太阳穴,只得走出来劝架。 "葛老先生,您是来看痰疾的吧?"他接着转向老许,"许老伯,你是来拿上回开的风湿药方子?" 两个老先生一见落花神医亲自"下场"来了,又惊又喜,手忙脚乱。 "哎呀呀……难为神医还这幺惦念着小老儿的病,我已经好很多了。"老许连忙道。 葛老也笑道:"说起我这痰症还是您给治好的,现在早晚都不觉得咳了,不过您上回说还得再回来把把脉,所以我这就来了。" 落花微微一笑,深邃有神的眸子紧盯着他俩,"两位请这边来,我一齐帮两位把脉。" "一齐啊,这幺厉害?"老许和葛老同声惊呼,彼此互观了一眼,又忍不住讪讪地笑了。 落花引领他们至小厅内坐下,搭住两老的脉搏,意有所指地道:"两位老前辈年岁相近、意气相通,平时是这幺好的朋友,想必连血气也是相流通的,所以能同时为你俩把脉乃是晚辈的荣幸……" 他们再互视了一眼,惭愧之色陡生。 是啊,大半辈子的好朋友了,怎能为了这幺点小事就扯破睑闹意气呢? 落花注意着两位老人家的神情,尔雅一笑,专心把起脉来。 送走了千恩万谢的两位老先生,落花看看没什幺旁的事了,转身静静走向后堂。 突然间,外头陡然起了一阵骚动。 有人哭喊着冲进来-- "神医……求求您救救我姊姊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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