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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宿棋第二天没有去上班,她和阿梨在讨论了一夜后决定离开台北。

  原本宿棋不打算让阿梨离开那所师资好又有名的中学,只是自己要离开德氏到外县市去找工作,而阿梨又坚持要与她同进退,宁愿找一家不那么势利的学校读书。

  她的理由是,宁为鸡口不为牛后,宁愿找一家有人情味的学校享受读书学子之乐,也不要再花心力应付那些不时找她麻烦的贵族千金。

  宿棋这才知道原来阿梨在学校里也不是完全如意的,因此她当下果断地决定要让妹妹与她一同离开。

  离开这个让她伤心的地方,离德氏、江家父子越远越好!

  于是宿棋带着憔悴的眼眶,到阿梨学校帮她办了转学手续。

  她们打算到南部去,在那个纯朴宁静的乡村里该可以平静地过日子吧?台北的烦烦扰扰,就让它变成一场梦淡去。

  她们的动作极快,只有把衣服和细软收拾了就退掉房子,然后搭火车南下台南。

  新楼搂着沈曼曼,故作风流地走出了电梯。

  他近日来忧郁颓废的气质更令人着迷了,可是一向被他的魅力给电得无可招架的秘书今天脸色却怪怪的,在见到他时有些畏缩。

  “董事长……”她嚅嗫地出声叫唤。

  新楼微微挑眉望了她一眼,“什么事?”

  怀中的沈曼曼柔若无骨的偎着他,小手还不忘撩拨地在他胸前转圈圈,果然是美国回来的,作风开放大胆。

  秘书蹙了蹙眉头,有些不齿。

  “你还没回答我的话。”

  “呃,是的,张特助今天早上打电话来辞职了。”

  新楼浑身一僵,脸色瞬间刷白,“什么?”

  秘书只得硬着头皮再说一次,“她打电话来辞职,不等我多问什么就挂上了电话。”

  “该死,是谁准许她这么做的?”他的心像被剐了一个大洞,又惊又怒又痛。

  沈曼曼娇媚的偎着他,撒娇地道:“唉呀,有什么关系?她不是一向对你很不敬吗?这种员工不懂得职场伦理,辞了也就算了,你千万别为了她气坏身子啊!”

  万千情绪酸甜苦辣地齐涌而来,新楼嘴里干涩不已,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冲动地想要立刻抛下一切去找她,狂摇着她的肩膀问她为什么?

  可是强烈的自尊却让他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拉不下这张脸……他绝对不会忘记在他生日的那一天,她无情的拒绝践踏了他的一片心……

  “辞了就算了。”他不自觉地引用着曼曼的话,眼底却是一片茫然空洞。

  像是要跟谁赌气似的,他一咬牙,搂着曼曼大踏步进办公室。

  该死,他绝不会就此屈服的!

  第二天过去了,第三天过去了,新楼没有自己想像中的那般无动于衷,反而一天比一天更加烦躁不耐,火气大得很。

  该死的,这个女人可真会跟他熬,居然整整一个星期都没有来公司,而且连通电话都没有,不闻不问的……这口气她可憋得比他还长。

  新楼越来越烦,他负着手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眉心攒得越来越紧。

  他再也受不了了,急急冲出门去。

  黑色跑车飞快地驶向宿棋租赁的老旧公寓前,门口张贴着大大的红纸“出租”,远远就烫痛了他的眼睛。

  他屏着呼吸,胸口闷得剧痛,随随便便就将车子往路边一停,急切地下车跑向公寓。

  大门深锁,唯有那张红纸触目地张贴着,上头简陋地写了出租字样和联络的电话号码。

  他取出手机,微颤着手按下红纸上的号码,在响了几声后,有一个苍老的声音接起电话。

  “喂?”

  “请问原本住在你们房子里的张小姐呢?她们姊妹为什么搬家了?”

  “哦,她们搬了将近一个礼拜了,急急忙忙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是谁呀?”老妇人疑惑地问。

  “我是……她们的朋友,那您知不知道她们搬到哪里去了?”

  “我是有问啦,可是她们没有说耶!”老妇人在电话那头摇头,“不知道为什么搬家搬得这么急,连订金和家具都没有拿就走掉了。”

  他大大一震,脸色渐渐惨白,“真的走了?”

  “是啊,年轻人,你有没有朋友要租房子啊?我可以算便宜一点喔!”老妇人殷勤地道。

  “谢谢你。”他匆匆收了线,掌心一片冰冷。

  走了,她真的这么匆忙不留情的就走了?难道她一点都不顾念他俩相爱一场吗?

  还是她在生气,气他这些日子故意做出来呕她的举动?

  一颗颗汗珠悄悄地渗出了他的额头,他行尸走肉般走回了车旁,钻入车中,双手搭上方向盘后,整个人突然没了力气。

  他瘫倒在椅背上,痛苦地闭上了双眸。

  宿棋,你为什么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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