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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锺离夜眸光深究地啾着她,看得菱花又是一阵低头。

  不过令她松口大气的是他总算衣着笔梃整齐了,只有满头黑亮、披散在肩后的长发还未梳理。

  菱花不太敢直视锺离夜深邃阗黑的眸子和挺立的鼻梁、性格的脸庞和坚毅的嘴唇,可是又不能不着迷地偷偷打量着英挺的他。

  他的模样好好看,那头不☆长发放散的模样更增添了几分男性魅力。

  锺离夜捕捉到她偷偷顾着自己发呆的神情,心中又是好笑又是纳闷。

  “该帮我梳理头发了吧?”他忍不住提醒。

  她大梦若醒,“啊,是。”

  锺离夜挑盾看着她急急地到一旁的雕花台上找着了一柄玳瑁梳,然后匆匆忙忙地跑了回来,举着梳子不知从何下手。

  “要……整冠绘髻吗?”菱花讷讷地问道。她只有帮爹梳束过发髻,实在不太明白将军都是怎么打理头发的。

  “帮我将发梳顺,取两鬓各一缯长发往后柬结住,再用玄色巾系扎住就成了。”

  他素来不爱绾髻或在发上搞什么花样,那是京裹一些风困客没事爱玩的把戏。他只要微束发丝,不教满头长发随风拂乱了就行。

  菱花点点头,明白了他的意思,小手轻柔地细细梳过他的发。

  那溜过手心、指缝间的柔软韧度,轻滑又有力……他的发也像他的人,充满着朝阳般的蓬勃生命力,却又如此亲和柔滑。

  她爱不释手地梳着,让他长长的发丝自敏感的手心滑过,然后周而复始、一次又一次地梳整着。她突然觉得全身充满了一种深深的幸福感。

  她的动作温柔似水,那手劲柔软顺畅得连最细心的侍女、丫鸶也比不上,锺离夜的脑际、发际被她摆弄梳抚得舒适且暖洋洋.他舒服地闭上了眼睛,只留身体的感觉去感受着舒服的抚触梳理。

  好舒服……他满足得几乎忘情地呻吟出声,虽然勉强抑住了,但是他喉头深处依旧轻轻地咕哝了两声,就像一只被温柔抚弄得心满意足的老虎一般。

  他的发有种清新好闻的气息,是淡淡的香夷子揉和着独特的男人味道……

  菱花几乎沉醉在这样的气息喜,她的心一寸寸地乱了,有种古怪的冲动想撩起他的发丝,将整张脸紧紧地理在这片清澈幽然裹。

  门扉陡然被轻敲了两声,惊醒了两人不自觉恣然奔放的思绪。

  菱花手一额,本能地望向门口。

  锺离夜微蹙起了眉,好像颇不高兴来人的打搅,不过他同时心里也微微一悚,察觉到自己方才的异状。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沉浸在这样奇异的满足里?

  门“呀”地一声被打开,一个娇娇弱弱的女子走了进来,身后还有个丫鬓手捧着一样物事,齐齐走来。

  锺离夜站了起来,微笑着迎向前;菱花则连忙放下了梳子,返到了一旁。

  表哥,就知道你差不多这个时辰会醒。”韵容笑靥如花,织织素手将紫貂披风的帽掀开,抖落了片片雪花。“婷儿,把我带来的点心盒揭开,端到那边的桌上。”

  “是,小姐。”婷儿赶忙将手捧着的大食盒往花几处摆放,取出了 碟碟犹自冒着热气的点心。

  韵容,怎么这么早?”他淡淡地笑着,接她至暖炉边坐下,“你这几日不是有些喘咳吗?什么不多休息?”

  韵容眨了眨美丽的眸子,甜甜地笑道:“表哥,你是知道我的,整晚最多只睡两、三个时辰,这已是老毛病了。”

  就在他们闲话家常的时候,菱花忍不住打量起坐于锺离夜身边的韵容,心中有着一丝丝诧异。原来她是将军的表妹,那么她应该也要将之纳入报答的范围内。

  将军人这么好,他的家人也等于是她的大恩人了。菱花实心眼地想着。

  “表哥,他是谁呀?”韵容一眼瞥过来.忍不住问道。

  锺离夜对着菱花挥了挥手,经轻一笑,“菱花,过来见见表小姐。”

  他亲切爽朗的态度令菱花心一暖,温顺谦恭地走了过来并行了个礼,“表小姐好。”

  韵容大大一鸶,“表哥,你房姜怎么藏着个女人?”

  菱花心一紧,还未来得及说话,锺离夜已经大笑解释,“你也觉得菱花很像是女娃对不?其实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男孩,只是长得消秀,名字又秀气,所以容易被人误会。”

  韵容紧紧地盯着,“是真的吗?”

  “表小姐,我的确是男身。”菱花不得不硬着头皮道。

  韵容敏感地瞧着菱花,心下惊疑不定,“可是……你实在好像个姑娘……咦……”

  菱花的脸更往下低垂.紧握着双手,怯怯地道:“表小姐,很抱歉让你误会了,可是我实在是……”

  老天,这的确是个大误会,可是她现在已经是势成骑虎,再也下不来了。

  如果她坦承自己是女身,那么这假扮男装、蓄意隐瞒欺骗的罪名就逃不了,倘若只是责罚一顿也还罢了,最怕的就是将军会不容许她继续留在府裹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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