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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阿昭坐在草地上,心乱如麻地抚着温润的玉锁,仿佛渴望着玉锁可以告诉她,究竟应该怎么做才可以不失去这一切。

  “爹,娘,我该怎么办呢?”她痴痴地抚摸着玉锁,隐隐心痛。“我好喜欢好喜欢公子,可是我拿什么身份和借口留在他身边?而且我是梅家班的人,大伙都需要我,我不能这样一走了之啊。”

  这些日子以来,她和梅家班的每一个人已有深厚的感情,每个人都是她的家人,教她怎么舍得离开他们?

  “唉!”突然间,她再也没有心情练唱下去了,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闷闷地往茅屋的方向走去。

  这两天大家都在热烈地讨论着即将来到的旅程,每个人都很兴奋且迫不及待,相较之下,她显得太不合群了,只要——听到“离开”两字,一股酸涩就占据了她的心头,鼻端发酸,眼眶发热,如果不赶紧控制的话,眼泪就会自动自发的掉下来。

  太可怕了。

  她垂头丧气地回到茅屋,总算记得在踏进门前先探吸一口气,小手捏了捏僵硬的脸颊,硬挤出一朵笑来。

  “我回来了。”她才一踏入茅屋,立刻呆住。

  咦?耶?

  阿昭揉了揉眼睛,眼花了吗?

  霜节一身淡紫长衫,荚姿飒爽、儒雅翩翩地伫立在茅屋中央,其他人跟他浑身夺人的光华一比,立刻变得黯淡无色。

  “阿昭,快来见过马霜节公子,他就是我们的贵人哟!”梅友用习惯地拉过她。

  霜节唇边的笑意更深,只是眸光在瞥见梅友用手牵住她的手时,情不自禁闪过一丝嫉妒和杀气。

  可恶!他怎么可以摸阿昭的手?

  阿昭傻傻地望着他,“马公子?你就是那个马公子?可是你明明就是马公子啊……怎么会是那个马公子?”

  她的话一出,所有人都被逗笑了。

  邢大娘伸手揽住她的肩头,轻点下她的额头,“傻瓜,你在说什么呀?什么这个那个马公子的,教谁听得懂呢?”

  “可是……”她睁大亮晶晶却茫然的眼眸,怀疑又困惑地道:“可是马公子……可是……”

  霜节轻轻跨步向前,低头对她浅笑,“对不住,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就是那个马公子。”

  阿昭心底浮起一股模模糊糊的受伤感,她偏着头睨着他,笑容消失了,“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难道他认为她不够格知道他的身份吗?为什么全班的人都知道了,她还被傻傻的蒙在鼓里?

  这些日子以来他们几乎朝夕相处,他有的是机会告诉她这件事,因何迟迟不肯说出口?若不是她今天临时决定回茅屋来,他还预备瞒她多久呢?  

  是不是……阿昭的心剧烈地痛楚起来。是不是她看起来就是这么的傻,所以他觉得捉弄一个傻丫头,看着她傻呼呼的样子很好玩?

  一切都是为了好玩吗?

  她受伤地望着他,“你说过我很好玩,这就是你觉得好玩的方式?”

  霜节唇边的笑意倏然消失了,他掩不住心头的一丝慌乱,急急想要解释,“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天,她怎么会误以为他是存心捉弄她呢?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误解产生?

  所有人纳闷不解地看着他们,不明白刚刚还好好的,为什么一下子就风云变色?而且向来好脾气的阿昭竟然生气了。  

  “阿昭……”梅友用深怕她拗起脾气,得罪了他们的金主,他一个箭步向前道:“你在说些什么?马公子就是马公子,什么告诉不告诉的,你不是早就知道有个贵人叫马公子了吗?”

  “我是知道,但是我不知道……”她抬起头,红着眼眶盯着霜节,“你会故意瞒着我,为什么?因为我特别笨、特别迟钝、特别好骗吗?”

  哪一个女孩在心上人面前不想表现出自己最美最好的一面?可是他让她觉得自己好无能、好卑微、好愚笨,在他面前,她什么都不懂,什么也不会。

  这就是他眼中的她吗?

  “我从来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霜节顿住了,他又慌又心疼,阿昭的反应教他不知所措,而且他也不懂她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他到底做了什么?就因为他一直忘记告诉她,自己的真实身份吗?

  可是这重要吗?两天后起程,她就会知道他是谁了,他不认为早说晚说有什么分别。

  重要的是,她会跟他回影城,无论是回去唱戏还是与他相伴终生,他早晚会表露自己的心意,只是现在还没想好该怎么对她表白,还没准备好……

  霜节微蹙眉心的犹豫模样看在阿昭的眼里,却变成了另外一种意思——他果然没有办法解释。

  阿昭再也忍受不住椎心的受伤和痛苦,她踉跄地退了几步,随即转头奔出茅屋。

  “阿昭!”所有的人齐喊。

  霜节脸色大变,低咒了一声,“该死。”

  他身形一闪,众人眼前一花,他早似鬼魅般消失在茅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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