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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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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默不作声地扶起阿敏,他被打中鼻梁,血沾在白色的雪地上,格外显眼,智子哀声地问:“你没事吧?” 秀雄双手握拳紧瞅着她。“你确定你要的是他?” 阿敏醉得差不多了,原本就站不稳,现在可好了,被秀雄重拳一击,根本爬不起来了。他“砰”的一声昏倒在地上。 智子勃然大怒,咽不下腹中猛升起的火舌。“我要他,你走吧!” 秀雄不悦的唇抿成一直线,开着他的车掉头离去。 智子跪在地上大哭,为什么要她面对这样的处境? 阿敏被她的哭声吵醒,他昏昏沉沉,颠颠倒倒地坐了起来,见她跪在他面前,他也陪着她跪着。 智子顿时悲从中来,曲着身子,头磕在雪地里,手足无措地说:“阿敏,请你好好爱我,我求你!求求你……”她哭得泣不成声。 阿敏感染了她的伤心,也弓着身子,双手圈拥住智子。“智子,我也请你原谅我,我利用了你。” 智子泪眼迷蒙地抬眼看他,猛摇头。“不,不是这样的,你已经很用心了,真的,我真的觉得你够用心了,是我不好,我没有你投入,是我不好。” 当晚阿敏住进了她家,和她弟弟挤着小客厅的位子。 智子娓娓说着:“我爸爸在我中学时期做生意失败,在这之前我很少有机会看见他。现在的房子是我母亲以她多年的私房钱买下的,没有负债已经够幸运了,人生就是这样,叫人无法苛求,我没有什么好抱怨,在小如铁笼的家中,至少我的心是自由的。” 他拥着她,头昏沉的感觉仍在,不知怎么的智子觉得认识他已经好深好久,她喜欢这种有人依靠的感觉,很喜欢!他不像情人却像认识了很久沉入内心的挚友。 “我中学时期就知道自己是个……同性恋。和居广分手已经数次,他身边环绕着大多倾慕者,我的生活备受压力,常常吵,吵多了,凝聚的爱就逐渐分散,只剩痛的感觉揪心刺骨,我一直想逃,向我母亲告白,她建议我试着爱女人,这太难了。看了几十个对象,最后才选中你。” 这些话对他而言,一定很难开口吧?智子心想。 “为何要这么早对我坦白?”她瞅着他,他黑色如夜的眼中有着深刻晦暗的伤痛。 “因为……我发现我真的喜欢你,爱你对我而言好像容易些,不那么艰难,我不想欺骗你,因为我对你是真心的,我努力地要自己爱你。” “我知道,我明白。”爱是如此艰难,智子想起了秀雄那阴寒的眸,眸中有着太多伤心的过往,是她所不明白,也来不及加入的,每个人心里都有结痂的伤疤。 日子一天天流逝着,智子努力地试着自私,连自己都相信,她可以认真地爱着阿敏。 然而秀雄来找她的瞬间,这自信马上化为乌有!他理掉了胡子,整个人脱胎换骨似的俊挺地站在她面前。 智子的心发颤着,即使身子不动,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但此刻的她激动得想哭,她是那么想他,想靠上前去抱抱他,想得心都痛了。 “我一夜没睡,想了很久,如果你要的只是我低头,拿掉自尊的我来了。”秀雄平静地凝望她。 这是他内心自我的挣扎,就如同智子挣扎着要不要再沉沦在他的怀里般,那么艰难。 要他这样的男人低头一定很难,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令他前来,那原因不一定是她,智子不认为自己有这么大的魅力。 “为何把胡子理掉?” 他笑得好沧桑,眼神恍惚中有着无奈与恨意,更多更多的凄郁。 “被嘟嘟剪的乱七八糟,不想理都不行。” “嘟嘟?”她当然知道是他的女人,却不知是哪一个? “就是大肉弹,你只知道她的绰号。”她这才看见他的手背上有抓痕,猫般的女人的五爪印。 “为什么!”她其实不该问的,每每听见的总是令人愤怒的,因为他太真实了,丝毫不肯撒谎。 “我提出分手,她不肯,没什么好说的,天知道,我和她有什么交集呢?”他耸耸肩。 他气馁地望着智子。“对爱情我原本不敢奢望,我这生只爱过一个女人,还是柏拉图式的,我从没碰过她,爱情是那么令人神伤心碎,那么刻骨铭心的折磨,我真的受够了,到哪去找一个值得你爱的灵魂呢?我不知该到哪找!一次就叫我怕了,女人不是用来解欲的畜生,但多得是像畜生的女人。” 他总是这么大剌剌的真实的,叫她恨他又不能否认他的论调。 勾引他的女人,多如过江之鲫,智子久久不发一语。 他逼迫地把她推到墙壁,感觉上她整个人被钉在墙上,他苦涩地说:“我要你。” 她的手被他捉着动弹不得,悲哀地说:“也许我不是那个灵魂,我也是个畜生。” 他温柔地吻着她,眼瞅进了她心口,仿佛想看透智子。 “我是你要的那个人吗?”他低沉的嗓音令人心悸。 她言不由衷地说:“不是,你不是,你只会伤害我。”她却爱着他,心揪紧的难受却无法逃脱。 “我想努力地学习着爱你,因为你是这么倔强且不诚实,就如同我从不面对自己的感情,像个逞强的野兽,其实内心不堪一击。” 他俯下身子更热烈地吻着智子,他们相爱吗? 并不,但她和他的痛苦是相同的,他们同样被爱折磨着。 他折磨着智子,而他又被过去的记忆折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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