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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三


  而就在此刻,城守大人身侧的任天铎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傅天抒。

  他便是镇金堂二少爷?为何他与傅耀祖没有半点相似之处,却反而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因为他也叫天抒吗?虽说天下同名者不在少数,但事实上,眼前的傅天抒却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碰见的天抒。

  发觉城守大人身边的男子正定定的看着自己,傅天抒内心感到疑惑,于是也巧妙的、不着痕迹的打量着他。

  他想,这男子应是城守大人的准贤婿,也就是韩栋所说的洛水城监事大人。

  洛水城是国境内仅次于京城的第二大城,年纪未及三十的他能在洛水城任职监事,可见绝非泛泛之辈。

  “傅天抒,你应该知道掉包宝石的人是谁了吧?”城守大人问。

  “回大人的话,傅某已经知道。”

  “监守自盗的正是你傅家的大少爷傅耀祖,他是一人犯案,还是另有帮手?”

  “大人,我大哥虽是自家人,但这绝算不上是监守自盗。”他不疾不徐、不卑不亢地反驳,“我大哥并未在镇金堂拥有职衔,亦不过问或参与镇金堂的管理及经营,严格说来,他是傅家人,却不属于镇金堂,自然也就称不上是监守自盗。”

  他将傅耀祖的犯行归类于个人行为,与镇金堂无关。

  这是事实,刻意强调无非是为了维护镇金堂的名声及店誉,更间接的否定了城守大人所谓“帮手”的推论。

  “傅二少爷,”任天铎开口问道:“你何以断定他没有帮手?此时押在牢中的女子有没有可能就是他的帮手?”

  闻言,傅天抒目光一凝,“傅某没有绝对的证据足以左证她与我大哥的关系,但她有没有可能是他的帮手这件事,相信大人不管问谁,得到的答案都只有一个。”

  任天铎没有说话,像是等着他继续说明。

  “赵慕真是长庆城人,自幼送养,十岁时又因家贫而卖给怡春院为婢十五年,养父母陆续过世后,怡春院嬷嬷想趁机逼她卖身,她趁火灾时逃出,之后就随着傅某来到永春城。

  “我大哥曾因她是我的侍婢而骚扰她,事发之后,我的父母并未袒护亲子,反而对她十分公正怜惜,对她来说,傅家是她唯一的归属,她绝不会做出危害傅家的傻事。

  “她此次认罪入狱,不是因为她真的犯罪,而是为了维护我、镇金堂的所有伙计、金匠以及傅家,她绝对不可能是我大哥的帮手,请大人务必明察。”

  听完他的话,任天铎沉默了一下。

  “本官不明白,傅耀祖与你同是傅家人,为何要冒险掉包宝石嫁祸镇金堂,然后远走高飞?”任天铎又问。

  傅天抒自嘲一笑,神情无奈。“他是我的兄长,可我从来不是他的兄弟。”他沉叹一记,“他真正想毁掉的是我,不是傅家或是镇金堂。”

  闻言,任天铎微怔。兄弟间哪来这么大的仇恨,傅耀祖竟如此处心积虑的想毁了他?

  城守大人似乎明白他内心的疑问,低声说道:“他们并非亲兄弟,傅天抒是傅氏夫妻二十几年前捡到的孤儿。”

  任天铎陡地一震。二十几年前捡到的孤儿?

  “你与傅耀祖并非亲兄弟?”他惊疑的看着傅天抒。

  “是的,大人。”傅天抒诚实以告,但对他过于激动的反应感到困惑。

  “你并非傅氏夫妻亲生之事,你一直都知道?”

  “我被收养时已三岁,而且爹娘从未瞒我,因此我确实都知道。”傅天抒不解为何任天铎对他不是傅家亲骨肉之事如此在意。

  “监事大人,”堂上,城守大人未称任天铎贤婿或是直呼他名讳,而是依礼敬称他的职衔,“此事与本案可有关联?”

  任天铎猛地一怔,惊觉到自己似乎有点失态。

  这么多年来,他跟父亲都已对弟弟尚在人世之事不存希冀,可如今,眼前的傅天抒燃起了他心中那一点幽微的希望之火。

  只不过,眼下正在公堂之上,他实在不该表现失常,于是他拉回思绪——

  “来人,把傅耀祖及赵慕真带上来。”他一声令下。

  没多久,衙役将两人带上公堂。

  看见许久不见的慕真,傅天抒几乎快控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

  她看来气色不坏,衣着及样貌都十分整齐洁净,虽在牢中,但她显然受到某种程度的照顾。

  而能给予她这般照料的,不做二人想,应是佟明雪。

  看来,她虽认罪入狱,但佟明雪并不认为她是真正的犯人。

  “傅耀祖,掉包宝石之事,你可认罪?”任天铎问。

  “草民……”傅耀祖不见平时霸气,卑微又狼狈,“草民一时胡涂,请大人饶命,我若知道那宝石是大人送给明雪小姐的订情之物,断不敢兴此妄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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