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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裴美乐痛苦又为难,迟迟不敢说出实情,“王爷,请您相信我,我绝没有……”

  “说!”未待她说完,邢天与剑眉一竖,沈声喝问:“此人是谁?”

  她不能说。

  窦啸天虽然从头到尾都不知道她跟许寻香的真实身分,但他与硕亲王的侍妾私下相会却是不争的事实,若她供出他,他一定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这事若只有邢天与发现,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偏偏发现此事的是范娇儿。范娇儿一直视她为眼中钉,如今抓到她的把柄,绝不会轻易罢手,将伤害降到最低,除非她一人揽下。

  这时,范娇儿突然一把将小贵推到前头,一脚往她膝后踢去——

  “啊!”小贵痛叫一声,跌倒在地。

  “小贵!”裴美乐见状,连忙伸手欲扶。

  范娇儿伸手一挡,哼了一声。“姊姊不说,那就让王爷问问小贵吧,说不准这事真的跟姊姊无关,而是小贵这丫头自己……”

  “范娇儿!”裴美乐气恨地瞪着她,“你有什么就冲着我来!”

  她冷笑一声,“哟,现在被逮着小辫子的是你,可不是我。”她转头看向邢天与,“王爷,这事攸关王爷及皇族的声誉,依娇儿看,王爷应该好好审问小贵,教她吐实。”

  邢天与沉默不语,他心里清楚,这信确实是岑语默写的,他也确实非常在意,不管信中人是谁,端看岑语默信中所写便可猜出她与那人已有某种程度的交情。

  若是由他发现这事,他虽然觉得受伤,却绝不会怪罪于她,因为她不知道真相,一心以为自己负了她。可现在拦下这封信的是范娇儿,她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整治岑语默的机会。

  他花了那么多的时间,做了那么多的牺牲,终于取得范娇儿及范汉新的信任。若对此事轻轻放下,定会引起范娇儿的怀疑,那么过往所有的努力便将付诸流水。他得做出裁决,纵使那将使他痛不欲生,甚至又伤她一次,他都必须做。

  “把小贵拖出去,打到她吐实为止!”心一横,他冷酷下令。

  “是。”东虎抓起瘫跪在地上的小贵,就要将她拖出苑外。

  “不!”裴美乐向前拉住小贵急呼,“不关小贵的事,是我,信是我写的,是我要小贵替我送信,她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

  见她为了保护自己而认了此事,小贵难过又自责,“王妃,不要呀,这不关王妃的事,王妃根本……”

  “小贵。”裴美乐一把抱住她,在她耳边低语,“绝对不能供出她们,不管发生什么事,也告诉寻香一个字都不准说。”

  “王妃!”小贵多想供出许寻香与窦啸天,可看主子如此坚决,“王妃,都是我不好,是小贵该死。”

  “不,不是你的错。”裴美乐轻声安慰,转过头望着邢天与,“王爷,这事跟任何人都无关,要罚就罚我一人吧。”

  “罚?”范娇儿哼一声,“王妃私通男人,岂是一个‘罚’字就能了结?”

  “我没跟谁私通!”她只认信是她写的,绝不认私通男人的罪。“王爷,我没对不起您,请您相信我,我没有。”她字字坚定。

  邢天与内心挣扎,他深深吸了口气,目光一凝,“若你与他真是清白,就说出他的名字,让他到本王面前对质。”

  迎上他的黑眸,裴美乐胸口一紧,泪水犹如断线珍珠般落下。

  为了保护许寻香,她无法供出窦啸天的身分,而她也知道邢天与纵使相信她、想维护她,也有他的难处。

  他已经取得范娇儿的信任了,不能在这个时候纵放她。

  祸福相依,这事看来祸,但或许是福,若他重惩甚至休了她,必定能让范娇儿、范汉新及邢天乐等叛党对他更加信服,她不能坏了他的事。

  下定决心,裴美乐瞬间平静、冷静下来。

  “我绝不会说出那个人的名字,王爷要罚我、要休我……”她直视着他,“悉听尊便。”

  闻言,再迎上她那坚定而澄澈的眸光,邢天与心头一紧。她宁可受罚,宁可他休了她,也要保护那个姓窦的?难道她的心真的已经在别人身上了吗?

  “王爷,”范娇儿见猎心喜,立刻请示,“她已经承认了,王爷这就押着她进宫,到皇上跟前做个定夺。”

  邢天与知道范娇儿心里有何盘算,她打算将此事上呈邢天修,认他用皇朝律法来惩治岑语默,王侯之妻私通男人,这是必死重罪。

  但不管岑语默是否真背叛了他,他都绝不休她。她是他的妻,永远都是,纵然她真的爱上了谁,他地会在日后努力补偿她、挽回她。

  “娇儿,”他靠近范娇儿,低声道:“如今我与皇上闹得正僵,他又拔除我的职权并交付到岑语浩手中,若此事闹到皇上那儿,我未必得利,沈住气,别让这无足轻重的女人坏了我们的大事。”

  范娇儿一听也觉得有理,但又不甘心,“难道就这么饶了她?”

  “本王答应你,事成之后,你想怎么整治她都行。”他给了她承诺。

  她眉一挑,径自转身瞪着跪在地上的裴美乐,“王爷,这事就算不以皇朝律法来办,至少也该行家法,岑语默贵为王妃,却与男人暧昧,于法不容,王爷今日若不惩戒她,难以立威信。”

  这话便是将邢天与逼得他毫无退路,势必要责罚。

  “将岑语默杖责三十,囚禁牢房,王爷意下如何?”范娇儿藏不住她那嚣张劲儿,当着邢天与的面便发号司令。

  杖责三十?她那瘦弱的身子就算挨上五个板子都难以承受,更遑论三十大板,可他不能心软,他得顺着范娇儿的意,遂其所愿。

  “东虎!”他冷然喝令,“上家法。”

  东虎接令,转身离去。

  “岑语默,你服吗?”邢天与忍受着彷佛千刀万剐般的痛楚,以冷酷而无情的眼神瞪视着她。

  裴美乐抬起泪湿的眼,深深的凝望着神情冷漠的他。她知道他不想伤她,却不得不伤她。而她,欣然受之。

  “岑语默,服。”她含笑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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