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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沿着市集小街望过去,只见三两官兵押着一名少妇游街,而那少妇手铐脚链,穿著囚服,踉跄地艰辛行进。

  玉环彬面无表情地瞧着那围街的众人将石子、沙土,丢向她的身上,或是口水、污泥尽数地往她身上掷去,显得狼狈而不堪。

  或许是她残留的悲天悯人,玉环彬低声地问着:“她是犯了什么罪,用得着押上街吗?”

  其实她心里头再清楚不过,一名姑娘会遭此重刑,必定是犯了七出大罪,亦或是……谋财害命。

  在玉环彬身旁的歌妓,呜咽地道:“艳燕是犯了杀人罪。”想必街上那姑娘与她是友伴。

  “杀人罪?她既然犯下这般滔天大罪,你又何必为她难过掉泪?这可是她自找的。”玉环彬不带情感地说着。

  “艳燕是冤枉的,我识她极久,极了解她的性子,她怎会为了钱财,害了秦家上下十二条人命?”听着玉环彬妄下断论,气得一旁的歌妓泪如泉涌。

  “放肆!小小歌妓,可知你眼前的人是何身份?胆敢以下犯上!”朱熹宣怒目一凝,阻止了歌妓的无礼。

  “无妨,袒护友人,乃是人之常情,王爷不用动气。”玉环彬反倒是笑吟吟地对着小歌妓,此时的她脑中浮现一个两全其美的计划,她……还得感激这个小歌妓呢。

  虽然她不知道南京城到底发生了什么灭门血案,可她决定用这来搏一搏春雷的感情。“王爷,这女子的罪名已然成立了吗?”

  “尚未,她现在正是押往衙门的方向。你……言下之意……”朱熹宣脑子一转,大略猜出她的用意。

  “环彬不才,想与王爷较量、较量。”玉环彬顿了顿话,稍卖了个关子。“环彬想与王爷打赌,这名唤艳燕的姑娘,必定是凶手;环彬若输了,随王爷差遣。”

  先不论她是否会赢得这无聊的赌注,她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定要让春雷惊恐一番,以表露他的感情。

  这个灵感皆来自于三年前的测字──你将会夹于两名男子之间……

  她若要找得真爱,必得利用朱熹宣,虽然是对不住他,但也是无奈;谁教她芳心早巳暗许一个不解风情的大笨牛。

  昨晚她真实地感受到春雷的醋劲,可一到早上,他就像是没事人似的,恢复了小姐和随侍的身份,真是气煞她了。

  她这一次铁定要逼他说出真心话!

  “这──”朱熹宣不明白她葫芦里卖什么药,但他确实想要与玉环彬在一起,这种天赐的大好机会,岂有让它白白跑掉的道理。“环彬赌艳燕姑娘是凶手,那么我势必要为她护航了。本王若是输了,愿听环彬差遣。”

  整桩事件的来龙去脉,他可是了若指掌,玉环彬想与他争锋……可难了!朱熹宣乐不可遏地在心中暗忖着。

  “谢王爷赐教。”玉环彬睁着恶魔般的鬼魅双眼,对着一脸错愕的春雷眨呀眨的。

  玉环彬玩兴一起,早将什么赵池云、什么怜华皆拋在脑后,眼前的她只是一名求爱的杭州名妓玉环彬!

  在公堂之外静伫的朱熹宣一干人,正看着公堂上的审判。倏地,远方传来打雷的声响,云朵正以惊人的速度在天空流窜,云间隐约闪现一丝光线,随即被乌云吞噬,天地之间顿时陷入灰暗。

  灰暗的空中交织着银色的雨丝,闪电在空中狂舞,惟一听得见的是滂沱的雨声和震耳欲聋的狂风呼啸声。

  “这就是异象,敢情是上天认为在上座的王县令错判了。”朱熹宣噙着一抹笑凑近玉环彬的耳边,惹得春雷拳头紧握。

  “有没有错判,乃由王县令做主,哪轮得到上天裁决?”玉环彬看着台上的王县令赦令一丢,显然判了个死罪。

  王县令为官清廉、两袖清风,应是清正廉直之辈,虽然她听不清楚绝大部分的过程,她却也认定艳燕为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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