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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我不是黑青隼,我是罗伯夫!”极力压抑不耐烦,罗伯夫忍住想发火的冲动,再重申一遍。

  故意忽视他脸上的不耐烦和怒气,黑老夫人仍装糊涂不懂他在说什么。“你这孩子怎净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是生病了?还是累了?我叫陈嫂扶你回房歇着。”她转身朝陈嫂使了个眼神,示意陈嫂无论如何都要强留住他。

  “少爷。”恭敬唤了声,陈嫂伸手欲扶他,却被他一手甩开。

  “我不会再上当的。”罗伯夫怎会不知道她们想耍什么把戏,想再催眠他?他会笨得再上当任由她们摆布?不!没有人可以摆布得了他。

  “你累糊涂了,少爷,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让陈嫂我扶你回房吧!”被甩开手的陈嫂,不断的找寻机会想亲近他,但奈何上过一次当的他,非但不给她下手的机会,反倒将话挑明。

  “我很理智,脑袋也很清楚,催眠把戏若想再玩一次,那就不仅是愚蠢,还表示你们心虚。”他黑眸闪着精睿的光芒。

  企图被看穿,陈嫂只愣住了。

  “你被洗脑了,青隼!别听信那群人所灌输给你的想法,他们都是骗你的,你真的是奶奶的孙子,黑青隼!而不是他们口中的杀手,罗伯夫。”被他一语道出计谋的黑老夫人,老迈的身子激动得颤抖着,“相信我,青隼,奶奶不会骗人的,你真的是……”

  “够了,我说得很清楚了,别想再欺骗我或催眠我,老招术用过一次就无效了。”不想再与她们多费唇舌的罗伯夫,遏抑不住怒火的狂吼咆哮着。

  “青隼!”黑老夫人微怒斥道,眼见大势已去,无法再挽回,但即使还有渺茫的一丁点机会,她都不会轻言放弃。

  “别再自欺欺人了,黑青隼早在一年前已被砍杀了,你只不过把我当成他的替身,不肯接受无情又残酷的事实,但迟早有一天你还是得面对黑青隼已死的这个事实。”已将黑家做了一番彻底调查的罗伯夫,无法再容忍存活在幻想之中的黑老夫人,言语锐利无情的戳破她仅剩的最后一丝希望。

  “不,我的青隼没死,他没死!他还活得好好的。”被强迫面对残酷现实的黑老夫人,突然像发疯似的失控得张牙舞爪起来。

  “长痛不如短痛,接受事实吧!若你再一味沉湎于假相中,你是永远也摆脱不了梦魇。”黑青隼之所以会死,变相来说其实是黑老夫人害死的,因为得理不饶人的她,树立太多敌人了。

  “不!我没有梦魇,我不会作噩梦。”矢口否认的她,依旧拒绝事实,不承认孙子早已在一年前被人杀死。但口头上的否认,并不代表她内心也否认。每到半夜三更,她总是梦见自己杀死了青隼,双手沾满他的鲜血,一梦到这怵目惊心的一幕,她总是会被吓出一身冷汗自噩梦中惊醒过来,这是事实呀!她一夜不得好眠的事,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陈嫂在内,那么罗伯夫是如何得知的?

  “夫人!”看着她脸色顿时惨白,陈嫂颇为忧心忡忡,直焦虑她会受不了故意忽略已久的事实打击。

  “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绝不!”内心充满惶恐的黑老夫人,害怕的抖着嘴唇厉声吼完后,便突然握住藏有玄机的拐杖身,用力一拉,按持的拐杖头赫然出现一把尖锐亮利的刀子。

  脸色苍白如鬼魅的高艺伦,右胸伤口痛得使她贴在墙壁上一动也不敢乱动,当然蔓延到全身的剧疼,让她无暇去注意产生激烈口角的他们,自然也没察觉黑老夫人身形快速刀晃到她身旁架住她的脖子。

  “夫人!”见到她疯狂的举动,陈嫂大吃一惊,明知大势已去,已挽留不住罗伯夫,但她还是豁出去,不惜赔上老命的执意一赌,值得吗?梦是否该醒了”

  “放开她!”声音冷若寒霜,令人不寒而栗的罗伯夫,脸色阴沉恐怖得连一旁的陈嫂都忍不住打了个颤。

  “你留下来,我就放了她。”是现实也好,假相也罢,总之失去他,她的生命已无意义,所以她愿意赌上老命与他谈条件。

  “只要你敢伤她一根寒毛,我绝对将你碎尸万段。”阴狠无情到六亲不认的罗伯夫,绝对说得到做得到。

  “我要你的答案。”既不怕死了,她还会在乎他的威胁和恐吓?

  “我不是黑青隼!”他愤怒明亮的双眸,渐渐转为幽森寒冷,冷漠的声音更是叫人吃听不出他话中的意思为何。

  “我要你的答案!”罗伯夫模棱两可的回答,让黑老夫人无法准确判断他是否会留下来。但他会留下来的,因为高艺伦在她手中,所以他一定会留下来。

  “我不会留下来。”他沉吟,阴沉冰寒的怒容,着实让人无法捉摸他的心思,究竟他是知道得为这句话付出什么代价,还是他心中另有打算?

  他坚决的表示,激怒了黑老夫人,陈嫂明显得看见她脸上一一闪过挫败、无奈和气愤,知道她被他的抉择,伤得心在淌血。

  不仅陈嫂被罗伯夫的话给震慑住,就连黑老夫人都不敢相信的为之一愕。他居然毫不考虑的就拒绝?而其阴狠残酷的无情模样,更是如把利刃刺痛了她的心。“那高艺伦就得死。”凶光毕露的双眼厉芒乍现,她不相信他真会漠视高艺伦的死活。

  “你敢?”两道嗜血的光芒朝她迸射出,罗伯夫被惹火了,他旋动手指中一枚不起眼的白金戒指,调整好方向,随即欲索取她的性命。

  “留下来,或要她死?你只能选择其一。”黑老夫人威胁,加重持着刀手的力气,使劲一压,高艺伦白皙光滑的脖子已出现一道血的痕迹。

  “两个我都不会选!”同话声响起,他手指中的戒指立起一根比发丝还细的银针,不再念及她因怀念爱孙而走火入魔的地步,高举起手,往隐藏的按钮一按,银针直朝她颈项射去。

  “你……”不到一秒钟,罗伯夫戒指上的银针已剌中黑老夫人的脖子,她错愕的眨了下眼,手覆盖住像被蜂蜜螫了下的部位,她不会觉得痛,只感觉头昏眼花,身子虚脱无力,呼吸逐渐困难。

  “不!”察觉异样,陈嫂惊呼一声,但已来不及,黑老夫人已陷入昏迷状态中。

  “我……好……”身子一软往地一瘫的黑老夫人,硬撑着沉重的眼皮望着陈嫂,她说不出全身麻麻的这种感觉是疼痛,还是疲惫卷累。

  “夫人!”双手颤抖的扶起倒地的夫人,陈嫂目露哀伤的抬头看着下毒手的罗伯夫,恳求他放过夫人一条命,“我求你放过夫人一命,夫人之所以会这么做,全是因为太怀念青隼少爷的缘故,她绝对无心要伤人的,请你原谅她,给我解药救她,求你!”

  抱起胸口渲染一片鲜血,禁不住剧疼而昏迷过去的高艺伦,正欲步出密室的罗伯夫,被陈嫂几近哀泣的恳求声拉住了脚步。

  “回日本去。”迟疑半晌,他拔下装有解药的戒指丢给陈嫂。

  一拾起滚至脚边的戒指,往按钮一按,她立刻喂食着黑老夫人吃下解药。

  “我会的,我会将夫人带离台湾这个伤心地。”陈嫂含泪看着他给予承诺和保证,感激他放过夫人一命。

  不再多言,他冷着脸就抱着因伤口发炎而发高烧的高艺伦离去。

  高艺伦高烧已退,但仍昏睡不醒,罗伯夫不眠不休照顾她三天两夜后,终于体力不支的坐在床边打了个盹。不敢沉睡,半睡半醒有着戒心,随时提高警觉罗伯夫,不知被什么惊醒,只知道耳旁仿佛传来一声假还真的模糊呻吟声。

  “我……”这是哪里?睁开迷茫的双眼,高艺伦望着天花板,觉得很陌生。

  “醒了?”罗伯夫抹了下疲惫且长满胡须的脸,一看见她睁开眼眸,便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嗯。”眨了眨迷的双眼,她转头就看见一张熟悉且憔悴的脸,只是为何她觉得他的脸看起来有点不一样?很奇怪,会是她睡太久的缘故吗”一定是的,若不是胸口太痛,她不敢随意乱动,否则她真想活动一下酸麻的筋骨,和翻一下身,挪动维持不变的睡姿。

  “怎么了?”罗伯夫伸手拨开掉落在她脸旁的发丝,担心的半倾着身询问她皱脸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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