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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苏姑娘不嫌弃,在下愿陪同苏姑娘采一会儿药再下山。”正好让他顺便瞧瞧她的能耐。

  不过苏湘梨显然想岔了,她以为他被那些强盗吓到,才宁愿陪着她继续在碧伏山中绕上一大段路,也不敢再独自一人在山里行走。

  想想也是,如果换作她遇上盗匪打劫,死里逃生后一定同他一样心有余悸。

  真可怜。苏湘梨想着,脸上不禁浮现了同情,暗自决定别在山上逗留太久,早早采完好带他下山。

  她朝他露出了个安抚的笑容,“那么就委屈祁公子和我再走一段路了。”

  两人就这么边走边聊。

  一个时辰过去,见草药采得差不多,两人便准备下山。这一个时辰中,祁兆禾已经大致摸清苏湘梨的底了。

  她父母双亡,是由舅舅养大的,不过舅母似乎待她并不好,但她有个非常疼爱她的姐姐,姐妹感情极好。

  而教她医术的大夫姓黄。

  他听了颇意外,因为尽管姓黄的大夫不少,然而听她的形容,那分明是当年号称“第一国手”的黄子意。

  黄子意既然有第一国手的称号,医术自然是没话说,只是他性情古怪,多年来隐姓埋名,行踪不定,甚少有人找得到他。

  过去从未听说他收过什么徒弟,没想到竟有个年轻活泼的姑娘唤他师父,这世上虽不是没有女医,但毕竟是少数,且通常以看妇女病为主。

  只是与苏湘梨相处了一小段时间后,祁兆禾却又觉得自己似乎能够理解为何黄子意会收她为徒。

  别的不说,光瞧她认药草的功力,以及先前只把脉就能探出蚀魂散的能耐,便很难想像她今年芳龄十七,习医不满五年,她是极有天分的。

  医毒本是一家,连他都有想收她为徒的冲动了。

  她脑袋里似乎有一堆稀奇古怪的念头,刮骨疗伤固然是自古便有的法子,可她一个姑娘家不但不怕血,竟还兴奋的侃侃而谈,甚至提出剖腹产子、钻脑骨取瘀血等惊世骇俗的想法。

  她还说了一堆连在医毒之道上浸淫十数年的他都不曾听闻也听不懂的字词,像是什么“杀菌消毒”之类,可她的表情太理所当然,他不禁开始反省是不是自己闭门造车太久,以致孤陋寡闻。

  “想不到苏姑娘竟有如此雄心壮志,立志一辈子行医救人,在下好生敬佩。”

  祁兆禾在她的话告一段落时,浅笑道。

  尽管觉得她太过天真,但这话倒也不算违心之论,当她说起行医之事,眼中绽放的灿亮光芒教人别不开眼。

  他心中顿时有几分迷惑。

  这姑娘虽然生得好看,但更娇艳或秀丽的女子,他过去也不是没见过,更何况他自己便有张足以倾倒众生的容貌,照理说应该再也没什么美人能够吸引得了他。

  但不知怎地,当苏湘梨用那清脆的嗓音,眉飞色舞的说着医理时,他却怎么都无法将目光自她身上移开。

  “也说不上雄心壮志。”她轻叹,“我只是很清楚被病痛折磨是什么样子。”

  “苏姑娘过去曾生过重病?”他皱眉,胸口好像突然被扎了根针,微微的疼。

  “不是什么重病啦!”苏湘梨爽朗的笑了笑,“只是我有心房中膈缺损,是先天性心脏病的一种……啊,抱歉,我讲得太难了吧?其实简单来说,便是从娘胎里就带了心疾的病根,以现在的医疗技术是没法医的,但因为我之前得过同样的病,所以才能够这么了解。

  “实际上我现在这个样子已经算好了,有不少得了这种病的人都得动手术修补心脏呢!我没动手术还能好好活到十七岁,已经很幸运了,而且经过这些年来的调养,也勉强能与常人无异……”她滔滔不绝的说了一大串。

  祁兆禾努力想弄懂她的每一句话,不过成效有限。

  她说的话里,十旬里有三、四句夹杂者他听不懂的用语,虽然整段话的意思并不难理解,只是未免太匪夷所思。

  动手术修补心脏?

  他想这应该只是种比喻,而不是真的把心脏拿出来缝补,毕竟若真的这么做,人还活得成吗?

  黄子意再了不起,也不可能有这种能耐吧?

  苏湘梨察觉了他的沉默,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真是抱歉,我一讲到医术就太兴奋了,忘记不是每个人都有兴趣……”

  其实她平时不是这么多话的人,可祁公子长得漂亮,又肯耐心听她说话,她不知不觉就讲了一堆。

  “不,我觉得苏姑娘说的东西非常有趣。”祁兆禾立刻道。他喜欢看她谈及医术时那神采飞扬的模样。

  “真的吗?”苏湘梨眼睛一亮,粉唇轻扬,“你人真好。我姐姐虽然不阻止我学医,却从来没耐性听我说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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