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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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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声音是姚可。 她回过身,前面是他沉静有礼的面容,没有了当初在席府时的慌乱与忐忑,如今的他已有了足够的担当和地位。 玉簪不禁想起了他为她作的那首诗,想起了里头的六个字——梦中倾、心头萦。她想,她还是喜欢他有些慌乱的时候的,那样的他才真实,才像个平凡的人。她的身边有太多的能人谋士,一张脸上总是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很多时候她都分不清这些表情相同的脸是谁跟谁。她有些慌了,她似乎看到了不久后的一天,她也将无法把这个男人的脸与其他人辨别开来。 那时,她该怎么办 玉簪看着他的眼神陌生得令他心痛,姚可想到了逃,若再给他一次机会,他恐怕宁可在粮户司里安分地当着一个五品的官员,而不愿再次在那片盛开着莲花的荷塘边与她相见。 他天天与席玉闾同朝,而那个男人更是同以往一般与他相处热烈,他怨怼着他,不明白这个男人心中想着些什么,是他让他们相识的,可是也是他在他的梦中狠狠地敲上了一锤。 此刻,她就站在他的面前,梦中的无限真情此刻却毫无用武之地,在这高高的城墙中,在这权力的集中地,让他如何说得出口,出口的一切都成了虚伪,而他又何尝不是这样的一个人呢? 他想到了当初见到她第一眼时对自己的告诫——这样的女子啊,终究不是他所高攀得起的,终究不是啊 可是他又想到了当初的期盼,这样的期盼不该有,可是还是盼上了,是席玉闾让他有了这不该有的想法。 玉簪静静地立在他前头,看着他眼底的纷扰纠结——爱慕、不舍、悔恨、埋怨,以及最深刻的仰望,那是对权利的仰望。 那一刻,她想她是了解了,早该了解的,在这座皇城之中还有什么人是不争不抢,真正心平气和的呢?他不是,她亦不是,那么那个病弱的男人呢?他是不是真如外表所表现的那般无所无求? 她的视线越过他投向高高的城墙,黄色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出夺人的光泽来,染了红漆的厚重铁门在岁月的清洗下有了些脱落的痕迹,那是一个帝国的成长,可在其中却隐藏了多少的心酸? 她垂下了眼,想起了祖母,想起了沁妃,想起了这座皇宫,想起了自己身上所背负的无奈,想到了他的黯然。然后身体缓缓下行,终于,向着面前的男人行了礼。不是宫廷见礼,只是普通人家的见面礼仪。 玉簪 玉簪 她在他面前矮下了身子,姚可怔怔地立在原地无法动弹,心里似乎有个声音在说着:结束了,结束了。 原来,这便是结束了,结束在他的懦弱上 她依言,自及笄之后便经常以探望沁妃之名进宫,她的时间常常分配在沁妃的宫苑和皇后的宫殿中,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她想自己是越来越适应宫中的生活了。 晚膳是在宫中用的,回到席府的时候天已近黑,刚进院子就听见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不用猜就知道一定是吉祥,想来整座席府会这么风风火火的也就只有她了。 她气定神闲,静待着小婢女的到来,心底猜着又是什么事情让吉祥这么急迫地来告知。 “小姐,小姐,您可回来了。”吉祥从回廊上跑来,停了脚步仍是不停地喘着气。 “慢慢说。” “小姐,你怎么还这么悠闲呢?少爷都和老爷、老太爷吵起来了呢。”吉祥说得着急。 “吵起来了?”她慢慢重复,话语中不信的成分居多,大哥一向聪慧,虽然有时候顽劣不羁,但祖父与父亲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过去了,这次会有什么事让他们竟然会起争执呢。 “是真的,小姐,大少爷和老爷还有老太爷正在书房里头呢,都关了大半天了也不见出来,晚膳也没用,里头还不时传出老爷拍桌子的声音,好不吓人呢。” 她低头扬唇一笑,父亲地位崇高,一生从不曾遇到驳斥的行为,府中的下人自然也就不曾见到过父亲生气,这次恐怕是真的被大哥惹恼了。她倒是好奇得很,是什么事竟然能让席氏一族的两代掌舵人这么难解决? “老太爷没有说什么吗?”她问,相对于父亲,她更想知道祖父的反应。 吉祥摇摇头,如实说道:“整个书房只听见老爷的声音了。” 她轻声地笑着,这两代人中,父亲是不能和祖父相比的,父亲的能力不差,只是相较于祖父的沉着冷静、深思远谋仍是差了点。而对于祖父,他老人家更是倾向于孙子的,大哥虽然有时候显得随意心性,游戏人间的态度,但他那双眼眸中的算计却是从未消失过,许多决策都是在外人眼中的玩闹里产生的。 大哥的才华没有人可以去否定。 “太夫人呢?”她又问。 “太夫人和往常一样在佛堂念经呢。夫人去了寺里上香,恐怕今晚是不会回来了。”这回吉祥发了个机灵,不等她问便一溜烟地都报出了府中人的行踪。 她想了想,抬步往前走去。 吉祥跟在后头,走了一段,猛然发觉方向不对,开口问道:“小姐不去书房看看吗?” 她摇头,“今天累了,先回房歇息。” 吉祥撇撇嘴,闷闷地答道:“是。” 荷塘的莲花张张花瓣争先绽放,嫩绿的荷叶也如蒲扇般大大地散开,各色蝴蝶肆意飞舞,荷塘上粉嫩万分,景色怡人。 她坐在凉亭中品着凉茶,远远地看见玉闾前来的身影,一旁跟着另一个白净秀气的男子。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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