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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不拐弯抹角。”魏秋燕清如秋水般的瞳眸笔直望向朱萸。“我怀孕了,是成允的孩子,但他不肯跟我结婚,因为他还忘不了你姊姊。”

  “这干我什么事?”姊夫与姊姊感情甚笃是众所皆知的事,即便姊姊已离开多年,姊夫却仍无一日或忘他的爱妻,这是李成允的深情。而魏秋燕竟为了这事儿来找朱萸,不觉得找错人了吗?

  “我判断成允至今犹忘不了你姊姊,是因为你的存在。”魏秋燕语含怨妒。

  “我?”这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呀!“我从未反对姊夫再娶,你若真心喜欢姊夫,大可去追他,让他爱上你,进而忘掉我姊姊,况且你现在又有腹里的胎儿做靠山,你何必担心心愿不能达成?”

  “我当然会想办法让成允爱上我,进而娶我;但先决条件得是你不在其中搅局。”

  “喂!我什么时候搅过局啦?我甚至不认识你。”

  “你住在李家,跟成允天天见面,还用你那张跟你姊姊如出一辙的脸勾起成允心底的罪恶感,你要教他如何忘得了你姊姊?”魏秋燕说得咬牙切齿。“不管我跟成允如何培养感情,只要你甜甜地叫他一声‘姊夫’,他又会想起你姊姊、想起他有照顾你的责任……然后,他又开始疏远我。以前我不在意,我相信只要给我时间,我终究能代替你姊姊在成允心中的地位;但现在我怀孕了,我不能让我的孩子变成私生子,我没时间等下去了,你懂不懂?”

  莫名的指控只让朱萸感到啼笑皆非。“你的意思是,只要我不在姊夫身旁,你自然有办法拐他进礼堂?”

  魏秋燕用力一颔首。“我确信成允对我是有感情的,否则他不会抱我,甚至让我怀孕。”

  “那简单。”朱萸一弹指。“我上台北是为了读大学的,短期内必不可能回到李家,你尽可利用这段时间去拐人结婚。”

  “三个月,我要你三个月不准回李家,也不准跟成允通电话。”魏秋燕进一步要求。

  朱萸想起她每天不得缺席的报平安电话,如果无故停止三个月……老天!李伯伯、李伯母绝对会立刻杀上台北用泪水将她淹死。

  “我每天一定要打一通电话回家报平安,你要有本事,就帮李伯伯或李伯母申请一支行动电话,让他们随身携带,以后我就可以打行动电话跟他们连络,自然不会跟姊夫讲到话了。”

  “这没问题。”魏秋燕再望她一眼。“回去后我会立刻帮李伯伯申请电话,也希望你能说话算话。”

  “知道啦!”朱萸摆摆手,懒得再跟她纠缠下去,转身走出了台大校园。

  自从姊姊死后,她遇过不少像魏秋燕这样的女人;李家在南部毕竟是有财有势的望族,妄图攀龙附凤的女子当然少不了。

  但是从没听说姊夫令哪个女人怀了孕,魏秋燕是第一个,加上姊夫又是李家独子,李伯伯和李伯母势必不会让他们的宝贝金孙流落在外;这回魏秋燕大概是坐定李少夫人宝座了!

  而瞧魏秋燕对她的敌意,待魏秋燕正式踏入李家门后,她想继续留在李家怕是大有问题了。

  “嗤!”扬唇勾起一抹苦笑,朱萸抬头望向晴朗无云的天空。

  李家对她有恩,她一定会报恩,但她绝无死赖李家的念头,日后魏秋燕若排挤她,了不起她就独自留在台北半工半读喽!虽然会很辛苦,但天无绝人之路,她有自信不会被命运打倒。

  “不想啦!”用力伸了个懒腰,她大吼一声。反正都是以后的事,现在想再多也没用;当务之急是——楚戊!

  近午吃完饭时,她表示要四处走走,看能不能想出一点东西;想不到楚兀也没多加刁难便将他房子的钥匙给了她、又塞给她两千元,要她散步完后、自己回家等他。

  他倒放心,不怕她搬空他的家,那她又何必客气呢!

  干脆就到他家仔细搜上一搜,或许能找着什么线索,证明他与姊姊的死有关系也说不定!

  说走就走,朱萸伸手招了辆计程车,飞快往他家方向驶去。

  咦?不可思议——

  朱萸拚命揉着眼睛,依稀记得昨日楚戊的房子就像被大炮轰过,脏乱得不堪入目,怎么才过一天,景象全变了?

  屏住气息,朱萸忍不住放轻了脚步踏入这间整齐干净的屋子,一股温馨的氛围刹那间包围她全身。

  想不到楚戊的房子一经整理是这么的……舒服;没错,他的屋子是不堂皇、也不豪华,但却朴实得予人一种十足安心、愉悦的感觉。

  米白掺杂着淡绿色的基调,营造出一种轻松感,置身其中,彷佛立处于山野,足可涤净凡人心中一切俗忧。

  这样一个温和的空间,怎么也无法与楚戊那张冰冷无情的峻脸联想在一起。

  “不知他找的是哪个室内设计师,如此厉害。”她咋舌,心底却有一点别扭。

  眼见为凭,她看过、相处过的楚戊确实是个嘴下不留情、粗鲁、暴躁兼恶劣的大坏蛋,说他身背数十条人命、案底无数,绝无人怀疑。

  可不知为何,身处于他的屋子里,看着周遭的精心布置,她的心硬生生被切成两半;一半相信楚戊是坏人,她应当和他多保持距离才是,但另一半却令她莫名地……渴望亲近他、了解他,甚至……碰触他。

  “我真是疯了,这么一个杀人嫌犯有什么值得好奇?”她边摇头、边走进主卧室。

  很确定楚戊就睡在这里;因为折叠整齐的棉被上摊了一件破西装,那是他们相遇的第一天,她恶整他时弄坏的。

  “要了解一个人,看他的卧室最直接了。”她摸着他房里的木制家具,很朴实的美式风格,讲求舒适,而不哗众取宠。

  他衣柜里的衣服多为自然质料,非棉即丝,样式普通大方。

  “呵,这家伙居然穿白色四角裤耶!”好难得,她以为最近的男人多喜欢穿五颜六色的子弹型内裤;因为那看起来比较酷。

  欣赏完他的衣物,她转向盥洗室,他有一座豪华的按摩浴缸。“真会享受。”她撇嘴,搜寻的目标转向洗脸台上的置物柜。

  “牙膏、牙刷、刮胡水……咦?这是什么?”想不到置物柜里居然有暗格。

  她打开暗格。“喝!”呼吸登时一窒,那里头藏了……一把枪。

  她不知道那是何种型式的枪,但从那光泽、重量却可判断出那绝非假货。

  一名安分守已的老百姓家中会藏枪吗?更遑论在台湾根本是禁止民众持有私枪的。

  方才因这间屋子而对楚戊兴起的半丝好感在瞬间消失殆尽,代之而起的是熊熊怒火。“这个男人绝对有问题。”心下越来越肯定他与姊姊的死脱不了关系。

  朱萸颤着手关上暗格,正想离开盥洗室,眼角却瞥见洗睑台上的刮胡刀,那是把很传统的刮胡刀,并非电动刮胡刀。

  一股报复的执念涌上心头,她冷笑取下刮胡刀上的刀片,然后使劲弄弯后,再装回去。“明早用这把刀刮胡子的人有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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