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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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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老祖宗的教诲。”端木骥唇角扬得更高,深黝的黑眸绽出光芒。“皇上似乎很累了,也请老祖宗保重凤体,能不能退朝了?” “好。请皇帝退朝。”他给她台阶下,谈豆豆当然快快下了。 她也知道刚才拗得有些过分了,可是那只死木头马分明针对她来的。这些事不能私下商量吗?非得在早朝故意损她?! 气死了!此仇不报就跟他姓……呃,不对,她嫁给先帝,本来就跟着姓端木了。 “管姐姐,我们回去了。”她懒得再想,扶起了身边的管太后。 “妾……妾身不来了……”管太后头昏眼花,早已抹湿了一条帖子,让两位宫女扶住,抚着心口摇头道:“不来了,下回不来了。” 随着皇帝太后浩浩荡荡的阵仗走动,那道绸纱帘子晃了晃,群臣剎那之间有个错觉,好像帘子是被方才一来一往的犀利言语给震得晃动的。 “以后的早朝可热闹了。”周大人很满意看了一场好戏,转过了身,惊奇地道:“咦,谈大人,你这回没昏倒?” “习……习惯了。”谈图禹拿袖子擦汗。将来和平王爷打照面的机会只会多不会少,他似乎慢慢能承受接踵而来的惊吓了。 待满朝百官退出,金銮殿上空无一人,端木骥信步走到帘子后面,肆无忌惮地坐了下来,张开手掌,凝视一直握在掌心的簪子和耳环。 簪子才从那如云秀发摘下,微有发香;耳环也似乎仍留有女儿肌肤的淡柔香馨热气……他陡地用力握住,直接收进了衣袖里。 抬起头,视线望穿了朦朦胧胧的帘子。呵!从这帘子后面看出去的感觉还不错,她应该可以将他的举手投足完全收拢进眼底。 可惜他站在前头,看不清那张圆圆脸蛋的气恼表情。 御书房东阁外,深浓的枫红转为枯黄,颤危危地挂在枝头上。 谈豆豆让宝贵在外头等着,自个儿蹑手蹑脚走到此处;仰头一看,北风起,白云飞,黄叶落,晃悠悠地跌在她的脚边。 一抹莫名的凄凉涌上,狠狠地揪住她的心肠,她慌忙眨眼。她很忙耶,哪有空在这边伤春悲秋、为赋新辞强说愁呢? 扶稳廊柱,她侧耳倾听东阁窗边飘出的琅琅读书声。 “政者,正也。君为正,则百姓从政矣。君之所为,百姓之所从也。君所不为,百姓何从?” 端木融恭敬坐在桌前,诵读礼记,他前面坐着授业师傅谈图禹。 “皇上可知这段话的意思?” “大意是说,为君者应该行正道,做为百姓的表率。” “皇上说得很好。”谈图禹谆谆教诲道:“子帅以正,孰敢不正。皇上应当修身修德,端正品行……” 虽然爹嚼着难以下咽的圣人之道,谈豆豆却是听得津津有味。 时光仿佛回到了童年,爹在朝廷公务繁忙之余,总不忘抽空教她读书,而她老是提出很多疑问,不断地问为什么爹当官这么忙?为什么娘会先去极乐世界?为什么皇帝每年都要选淑女?为什么太阳要从东边出来?又为什么乌龟要在地上慢慢爬,不能给它们安上一对翅膀飞上天吗? 她眉眼里溢出浓浓的孺慕笑意。那时的爹讲话不会结巴,走起路来抬头挺胸,一把浓黑的胡子威严又漂亮,她老爱钻在他怀里拿来编辫子,直到她十二岁那年…… “老祖宗在这儿,不怕吵到他们上课吗?”一个十足惹人厌的凉凉声音打断了她的回忆。 “嘘。”她拿指头比在唇上,用力嘘向来人,顺便也用力瞪一眼。 好心情都被他破坏了,这人简直是阴魂不散的鬼见愁! 端木骥但笑不语,微微偏头,状似认真地聆听东阁里头的讲课。 谈豆豆以“你怎么还不走”的目光睨他,见他只是回瞄她一眼,她又不耐烦地挥手赶他。 “老祖宗不是还要进藏书楼看书?”端木骥又说话了。 “别叫我老祖宗啦。”谈豆豆从齿缝进出话来,恨不得大声嚷叫。 守在房门口的阿顺公公都望过来了,她提了裙子就走,为了不吵到里头的师生俩,她此时只能尽快甩开这只木头马。 “皇上进步很快。”端木骥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 “那是皇帝天赋异禀,还有师傅教导有方。”她头也不回地道。 “娘娘忘了是谁为皇上请的师傅吗?这人眼力也很好。” 怎有人这么狂妄自大!谈豆豆停步在藏书楼的廊下,在这个门禁森严、没有闲杂宫女太监往来的御书房里,终于拉开了嗓门。 “请问平王爷,为什么你老是在皇宫里晃来晃去呀?” “臣关心皇上课业,所以前来关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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