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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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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问题。”沈飞鹰点了点头,当场允诺。“我这就着手准备。” “需要多久时间?”她己经迫不及待。 “不久,”他保证。“很快。” 很快? 不,还不够! 娇娇白着脸儿,黑眸炯炯,含恨再三强调—— “愈快愈好” 在罗梦的软语劝说下,娇娇总算愿意离开大厅,走回自己的院落。 纵然她长年在外,院落内外仍旧一尘不染。走上门廊,推开门扉,她来到衣橱前,一开橱门,就看见一套套绣着盘金仙鹤的衣裳。她用最缓慢的动作,换回平时的衣裳,褪去途中买来的轻便服装,重新武装自己。但是,当她踏入寝室,却看见寝室的桌上,摆着一个仧瓶,瓶里着一枝绽放的梅花。 为什么,偏偏就是梅花? 娇娇身子一僵,脚步再也无法保持稳当,近乎穷凶极恶的扑上前,连瓶带花狠狠的甩到墙上,摔个瓶碎花残。 积压许久的情绪,一旦找到疏漏之处,就狰狞的汹涌而出,再也无法抵挡。她闭眼颤抖,靠着桌子软倒,狼狈的瘫坐在地上。这就是为什么,她不愿意独处,事实上她太过清楚,自己是不敢独处,怕一旦独处,就让心魔有机可乘。 但是,为了不让罗梦起疑,她才回到屋里。 是独处、是梅花,触及她原本以为,己经麻木的情绪,让心痛澎湃袭来,如八月十五的钱塘潮巨浪,将她卷入无尽的痛苦深渊,无论如何努力,再也无法重拾冷静。 心,好痛好痛。 痛得她几乎想要,拿利刀把心挖出来。 泪水流下眼眶,眼前一片模糊,她独自坐在地上,用力咬着拳头,把手都咬出血,几乎就要见骨,强忍着没有哭出声。 她不要哭,她不要哭! 不要为了那些谎言、不要为了那些欺哄、不要为了那些嘲笑、不要为了身败名裂、更不要为了那个男人而哭。 但是,她止不住的泪,就像她无法不心痛。 有人终生打雁,最后却教雁啄瞎了眼,她忘了追捕的是个万恶淫贼,还被他的言行欺哄,笨得信以为真,这比瞎眼更讽刺,根本是有眼无珠!眼泪纷纷滚落,濡湿她的脸儿,还有她的衣衫。以往,她最厌恶落泪,如今却己经不在乎了,因为她最最在乎的,己经被杜峰用最残忍的方式毁去她蜷缩着,保护着被摧残后,残余的粉碎。 为什么明知他的种种举止,都是骗她上当的手段,她却还是会想起,鱼汤的滋味、夕阳的暖意、他嘴角的笑,以及发生在小屋里的所有事情?她粉碎的余烬,就只剩下这些。 倘若如此,她可不可以全都不要?随便哪个人都好,挖了她的心、劈了她的脑,挖去所有的一切,别让她再想起,任何有关他的事就好。可笑啊可笑! 她哭极而笑,笑自己的愚蠢,嘴里尝到泪水的滋 事到如今,她竟还觉得,能听见他的呼吸、闻到他的气息…… “别哭。”抄哑的男嗓音,有着深深的不舍,如似他比她更痛。 娇娇毛骨惊然。 不,不是幻觉,杜峰真的就在这里一在罗家宅邸里、在她的院落里、在她的背后…… 她缓慢的抬起头来,望见他凑近的容颜,看着跪在她身边的男人。那双深邃的黑眸里,竟似有痛,又有无限疼宠,即便是演技,也能让人动容。 粗糙的手指,温柔的擦抹着,她不断落下的泪珠。他的表情,有如痛入心肺,比被钝刀凌迟更难忍。 娇娇干涩惨笑,连挥去他的手都懒动了。 “我哭不哭,跟你无关。” “怎么会无关?”黑眸半眯,怒火瞬间涌现。“只要是惹你哭的事,就跟我有关,一辈子都有关!” 事到如今,他还想骗她?她还有什么价值,值得他再来哄骗夺取? “省省吧,我什么都知道了。”她转过头去,双眼空洞。“我去了无忧城,亲眼看见、亲耳听见,你所说的一切了。” “小娇娇……” “是我太笨太傻,也或许,就如那些人说的,是你手段太厉害,总之我就是栽在你手上了,恭喜你再次声名远播。”她冷冷淡淡的说着。“为什么你还要冒险来这里?是要证明你能来去自如,还是我惹的笑话,还不够你说给那些人听?”哄笑声一阵又一阵,比利刃刮骨还痛。 杜峰深吸一口气,虽然早就料到,会对她造成莫大伤害,但是看到她伤心到这种程度,他恨不得一头撞死。 “那只是作戏!” 这个男人竟然还要狡辩? “你对我所做的才是戏!”她怒喊,挥手要推开杜峰。 “我……”他正准备说明,把那些该死的幕后人,全都告诉她时,却瞄见衣裳上的盘金仙鹤,顿时转忧为怒。“不是说过,不许你再穿这种衣服吗?你存心要气死我是不是?”他气得伸手。 嘶啦…… 布料被撕开,仙鹤纹绣惨不忍睹,还被远远的丢开。 “你还要作戏到什么时候?”她扬声怒喊,扬起手来,恨恨的打着他,在他那张可恶的俊容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他被打得很痛,却没有躲开,知道此刻的皮肉痛,绝对比不上她心痛的万分之一。只是,望见她手上的伤口,鲜血直往下滴,他又不舍的握住,诚心诚意的问道:“要怎么做,你才会肯信我?” 她冷笑着。 “信你?”起初,是轻声的笑,但笑声一直从红唇滚出,变得难以停止,就像是听见世上最荒谬的笑话。 杜峰又气又恼,摇晃着她的双肩,执意要问出答案。 “你说啊!”只要她说得出口,他都办得到! 娇娇戛然停笑,嘴角却仍讽刺的上扬,一字一字的说道:“除非天塌下来!” “轩辕娇娇,我是认真的在问你!”他气恨的说着,握住她的双肩,强迫她面对着他。“我可以告诉你一切的缘由,但是首先,你必须要信我。”“不可能。”她回答得斩钉截铁。 己经破碎的东西,如何能复原? “该死!”杜峰咒骂着,知道己伤她太重太深,却又束手无策。 “是啊,你是该死。”她缓缓的说着,在陈述事实的同时,也在说服自己,千万不要重蹈覆辙。 是戏啊,全都是戏,明知如此,为什么心己如槁木死灰,却还是无法转开视线,无法不去看他懊恼得恨扯乱发的举动?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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