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典心 > 驯汉记(下) >


  “我不放。”北海烈说道,单手环住她的腰。“别去打扰,他们有事要谈。”他的黑眸明亮,靠得她好近好近。

  那样的目光,打从他入城后,总是追逐着她,像猎人般想把她逼到角落。她咬紧了牙,不肯看他,却没办法阻止他看她。

  喜姨握起双拳,偏过头去。

  屋里又传来尖叫声,还伴随着桌椅被踹翻的声音。

  “过来!”楚狂的吼叫,即使隔着门,声量还是那么惊人。

  喜姨全身紧绷。“放开我,我不能让他打舞衣。”她挣扎着。

  “他不打女人。”

  “谎言!那都是谎言,他一定会打她的。”她不能让楚狂打舞衣,那会好痛好痛,男人的拳,那么的重,就算不能致命,也会受重伤——

  北海烈注视她半晌,面无表情,只有双眸变得阴骘黝暗。

  “哪个男人这么打过你?”他轻声问道,眼中闪过暴戾的杀气。一想到有人曾经打过她,愤怒立刻像野火般旺盛燃烧着。即使在战场上,他都不曾这么想杀死一个人。

  喜姨脸色一白,咬紧红唇,用力推开北海烈。她没有回答,匆促地逃开,脚步凌乱,甚至不敢回头,压根儿把舞衣的事给忘了。

  北海烈没有迟疑,锐利的视线没有移开,望着那秀丽的背影,跨步追了上去。

  屋内,一片凌乱。

  一男一女,隔着一张桌子在绕圈圈。

  “过来!”楚狂吼道,伸手要抓她。

  舞衣手脚灵活,像头小鹿儿,见他伸出手,立刻拔腿就闪,绕到圆桌的另一边。

  楚狂怒不可遏,又要抓她。但隔着圆桌,他往左,她就绕到右边;他往右,她就溜到左边。

  “不许动!你给我站住。”他咆哮道。

  “不要。”她小声地回答。

  “为什么?”

  “你在生气。”

  他深吸一口气,在心中从一默数到十。“我没有。”

  “说谎。”她指控。还说没生气,他头顶都快冒烟了。

  楚狂脸色一沉。

  “说谎的人不是我。”他意有所指,锐利的视线溜过她一身凌乱的男装。她的男装扮相虽然巧妙,却压根儿没瞒过他的眼睛。

  女人很难欺骗丈夫,毕竟,他对舞衣的身体太过熟悉,就算她改换男装,欺瞒所有人,他还是能一眼看穿。

  “为什么要穿男装出城?”楚狂质问。

  “我想去调查丝绸的流向。”她说道,只瞧见他的眉头愈锁愈紧。

  “为什么不让方小七去?”他记得,货量方面的监控,是由方家的老么负责。

  “晤——他——”小脑袋愈垂愈低,声音也愈来愈小。

  舞衣的心儿七上八下的,手心也直冒汗,话都含在嘴里,好难说出口。迟早都必须坦白,但她没想到,坦承欺骗了他,是一件这么困难的事。

  被逮着男装的模样,就已注定她必须吐实。否则,以他的精明,也能很快揭穿她那一层又一层的计谋。

  要是让他自个儿猜出来,她的欺“君”之罪就更重了!

  “他人呢?”楚狂双手插腰,瞪着她的头顶。

  她咬咬唇,深吸一口气。

  好,豁出去了!

  “呃,其实,我娘还没生。”

  好大声的抽气声。

  楚狂全身僵凝,连呼吸都停了。很久很久之后,他才缓慢地开口。

  “什么意思?”他轻柔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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